姚遠卻否決了,“我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也一直不怎麼好,我不敢再走遠。”
“那你是想在江大讀博?”
“嗯,我記得你跟孫雲孫教授很熟?”
“哈哈,美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你想做我外婆的學生?她雖然名聲在外,但非常嚴格,對學生的要求也很高,做我外婆的門生有你苦頭吃,你看,我都千辛萬苦要跑外面來了。”
“我兩年前有幸聽過孫教授的一次演講,對她在中國明清文學領域的研究很佩服,也很敬佩她為我們中國的文化事業所做出的傑出貢獻。”
我說小遠,我們才半年多沒見吧?你可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啊。行,我會幫你在我外婆那兒通通氣的。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以你的條件,不管是做江大孫教授的學生,還是公派留學,都不成問題。我好奇的是,你本來都回去好好上班了,怎麼又打算自我深造了?”
姚遠打字的手停頓了下來,過了會兒才又重新敲字:“想過得充實點。”
姚遠終於還是跟孫教授聯繫了,現在很多高校的博士生導師、副導師,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有名無實的,姚遠想要拿到的是真材實料的學位。她愛文學,童年時期最長待的地方就是母親工作的市圖書館。後來的一路求學,學校的圖書館便是她最常去的地方。她一步步走過來,也總算是沒有走上“做一行,恨一行”的路,主要是中國文學博大jīng深,僅僅拉出五千年裡的百年就夠人研究的。確定了導師,當然,現階段只是她單方面的確定,還要等考試後孫教授的反向選擇。
這段時間,姚遠將所有jīng力都花在了考博上,以至於那天上課差點累倒在課堂上,她閉了閉眼,才又放著PPT講下去。她的課是選修課,去年還好,課程都安排在白天,今年有兩天的課安排在了晚間。她的作息被弄得很混亂,每次上完課回到家,自己還要學習、看資料,每每弄到深夜。她承認有點拼命了,可她停不下來。因為人一空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
這天下課後,她走出教室,後門有人叫她:“老師,等等。”姚遠回頭,竟然見到了走哪是哪。對方跑到她跟前,“大嫂,嘿嘿,我來旁聽你的課了。”
姚遠聽到那聲“大嫂”,微微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麼,只是說:“你不是這學校的學生,怎麼……”
“晚上無聊嘛,我求了我那同學,讓他幫忙打探大嫂你的上課時間的。大嫂你課講得真仔細啊!說起來,剛我後面有男生說你頭髮剪短了,超像小男生,哈哈哈哈。”他左一句大嫂有一句大嫂,姚遠聽得心裡難受,也避免被來去的學生聽到,就跟他說:“我們邊走邊說吧?”
“好好。大嫂你最近很長時間都沒上遊戲了,老大也是,你們不在,我們都沒玩的樂趣了。溫長老也是的,隔好幾天才來一次,鬱悶。”走哪是哪講了一通最近《盛世》里的qíng況。姚遠聽得心不在焉,走到學校後門口的時候,看到賣奶茶的小店還開著,就問走哪是哪:“你要喝點什麼嗎?”
“老讓大嫂你請客,那怎麼好意思呢?這次我請你吧,大嫂你要喝什麼?”說著,他就先跑過去了。姚遠走過去,說:“我要一杯熱檸檬汁。我來付好了。”她可不習慣讓“學生”埋單,雖然自己也就比走哪是哪大三四歲。
姚遠付完錢,走哪是哪連說謝謝,她忍不住笑了,“好了,你也差不多該回自己學校了吧?”
“大嫂要回去了?”
“嗯。”
走哪是哪不qíng不願地跟姚遠道了別,走前問姚遠什麼時候能上遊戲。
“再說吧,我最近比較忙。”
走哪是哪走後,姚遠在後門的馬路邊打車。她晚上一個人不敢走夜路,而到家的那路公jiāo過了晚八點就沒了,幸好路程近,打車也不是很貴,每周來去兩次還能承受。
等她坐上的士,車子駛在這條路燈huáng線昏暗的馬路上,當看向某一處時,她不禁又出了神。她曾好多次去回想發生在這裡的那一幕,都記不起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的樣子,只記得他那糟糕的語氣。之前每次回憶都覺得,這人明明脾氣很差,卻在她面前裝得很紳士,她有些好笑,也有點感動。而如今只要想起他來,她心裡就像被一根小小尖尖的刺扎著,一下一下地,不是很痛,卻也忽略不了。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自始至終到底喜歡他什麼。好像在她還沒有完全弄明白的時後就陷入了他的包圍圈,然後一切都很自然地發生了,欣賞他,相信他,依賴他。
可怎麼也想不到,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
感qíng是把雙刃劍,它好的時候能讓人如同墜入蜜罐里,可一旦破碎了,不合心了,便戳人心、刺人骨。
姚遠也清楚,她不能再由著自己沉溺在那些消極qíng緒里了,她要從自憐自艾里走出來,這半年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來,就回歸到原來的軌道。
所以,她一遍遍地默念自己的座右銘,要奮鬥,要努力,不能給天上的父母丟臉。
在姚遠為進軍博士而奮鬥的時候,江安瀾飛去了美國。他去美國,一方面是為了送同父異母的弟弟江傑去父親那兒,因為那邊學校要開學了;另一方面是,他有些話想要跟他父親江文華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