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徒弟,季chūn來最終還是嘆息著說:“快去休息。”
吳棄疾點點頭,目送他們前往病房。
鄭馳樂抱著藥箱亦步亦趨地跟在季chūn來身後,腦海里卻回放著吳棄疾不同於以往的沉默。
這個時候他師父和“師兄”之間的矛盾似乎還沒有到不可調和的地步,至少他師父還把那個代表著師門傳承的藥箱留在吳棄疾手上。
想到自己對“師兄”的揣測,鄭馳樂不由深思起來:也許後來也是因為這樣的誤會不斷地加深著師父和“師兄”間的矛盾?
不過鄭馳樂並沒有太多時間來思索這個問題,因為病房很快就到了。
鄭馳樂也見到了病嬰之一。
病嬰的qíng況並沒有郵遞員那天說的那麼可怕,身體上的“鱗片”並不密集——至少看起來還不是很像“穿山甲”。不過這可是省院這麼多醫生努力了幾天後才有的效果,也許本來確實嚴重得很。
鄭馳樂還在揣測,季chūn來已經走到病嬰chuáng邊開始診斷病qíng,鄭馳樂則觀察病嬰父母。
由於嬰兒的疾病大多源自於他的母親,季chūn來在看過病嬰的狀況後就開始向嬰兒的母親詢問相關問題。
鄭馳樂認認真真地聽著女人說話,同時也沒放過她的每一個表qíng。
出了這樣的事,對方臉上自然滿是憂心和悲傷,可當季chūn來問起對方以前的工作時鄭馳樂卻發現她的眼神有些不對,仿佛隱瞞著什麼。
鄭馳樂湊到季chūn來耳邊說出自己這個發現。
季chūn來皺起眉,轉頭對病嬰的母親說:“我希望你能儘量詳實地回答我的問題,你以前做的是什麼樣的工作?你在懷孕期間有沒有出現什麼異狀?也許你的工作會接觸到什麼致病的東西,這些東西從母體轉進了嬰兒體內導致她發病,你不說清楚等於是在害你的孩子。”
季chūn來的語氣並不嚴厲,可這麼多天的提心弔膽讓女人一下子哇地哭了出來,抱著頭說不出半句話。
一邊的男人神色緊張地抱緊自己的妻子。
許國昌也想起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幾天他們也沒少詢問病嬰的父母,畢竟嬰兒不能說話,他們也只能從父母那裡獲得相應的信息。
這就是小兒病最難辦的地方,並不是每個父母都會無微不至地照看著自己的孩子,有些qíng況他們不一定會注意到。而且他們也許會避諱某些東西而隱事實,一來二去,病qíng也就拖延下來了。
許國昌可沒有季chūn來的好脾氣,他厲聲說:“你們還想不想讓你們孩子活命!”
病嬰的父親抱著顫抖不已的妻子,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頹然地說:“能讓其他人先出去一下嗎?有些東西我只能跟許院長你說。”
許國昌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招惹了一樁大麻煩。
許國昌說道:“小兒病我不太擅長,”他指著季chūn來,“你女兒會由季先生來治,所以我和季先生留下來吧。”
說完他就讓其他人離開病房。
等到其他醫生都離開了,男人才坐起來用手抹了把臉,抬起頭緩緩說:“在回老雁鎮之前,我們在替華北省的人做事,我們不知道真正的老闆是誰,只知道背後的人來頭不小。我們的工作是偷采私礦,接觸過很多稀有金屬,我妻子是那兒的會計。工作時間長了,我們也慢慢取得了那邊的信任,那時候我們才知道……那邊有問題,有大問題!那並不是簡單的偷采!那些稀有金屬似乎被用在了更不合法的地方!正好這時候我妻子懷孕三個月,突然發生了嚴重的過敏反應,我們好不容易才把孩子保了下來,同時出事的還有跟我們一起回來的老方家,他妻子也懷孕了,過敏症狀也一模一樣。我們都很害怕,我妻子哭著讓我帶她離開……”
季chūn來和許國昌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男人繼續說道:“那邊答應讓我們回家休假,但嚴令我們不許透露半點信息,否則會禍及全家。”他用手捂住臉,“我們都不敢說……我們知道也許那次過敏就是怪病的根源,但是我們不能說。”
許國昌聽完原委,罵道:“糊塗!”
季chūn來對這些並不感冒,找到根源後就好辦了,他翻了翻病嬰的衣服和外面的包被,問道:“這是你們買的,還是自己做的?”
女人抹gān淚,說道:“因為工作比較清閒,我提前把小孩的衣服、尿布、包被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