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馳樂不知道賈立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正想刺探刺探呢,也沒拒絕賈立的要求:“我準備上山去道觀那兒走走。”
賈立說:“那就走吧,路上我正好跟你說點事。”
賈立要說的事讓鄭馳樂有些意外,那就是他建議鄭馳樂跟關靖澤聯合起來搞發展。
兩邊的條件是重疊的,立個共同項目合qíng合理。在項目前面加個“跨縣”能讓項目的重要xing上升一個層次,也能防止項目重疊造成的làng費和不必要的競爭。雖說王季倫“搶錢”能力很出色,但柳泉那邊這次來了個關靖澤,這傢伙搞經濟特別行,延松還能不能占上風都是未知數。
倒不如聯合起來一起搞。
賈立還說了一個原因:“你跟關靖澤感qíng還不錯吧?聽說你們可是同一屆的,要是照現在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你們少不得要爭一爭,還不如打破‘兩王相爭’的僵局。”
鄭馳樂跟關靖澤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本來他們的資料都是共通的,選的路子也差不多,與其兩邊每次都做重複的工作真的還不如聯合起來!
不過讓鄭馳樂和關靖澤猶豫的也是“兩王相爭”,他們雖然已經上任將近三個月,但對王季倫和王長雲的恩怨還是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倆從成為縣委書記開始就一直在爭——還爭得特別狠。
王長雲那邊先不說,王季倫做的事簡直是欺負到人家頭上去了,看起來不是那麼好調解的。
而且王長雲雖然沒聲沒息,可真的什麼都沒做嗎?王季倫在外頭的風評難道是憑空得來的?
連省長沈其難——現在該稱為省委書記了,連他的夫人都對王季倫觀感極差,與之相對應的則是王長雲的好口碑。
鄭馳樂和關靖澤討論過這個問題,得到的結論是得罪誰都成,千萬別得罪文化人;得罪文化人還是小事,千萬別得罪會做人的文化人——王長雲那人絕對不是認死理的書呆子!
別看王季倫現在一直占著上風,王長雲好像被死死壓制著,未來能抓住好機遇更可能是王長雲——畢竟他的名字都因為王季倫的“惡霸”行為傳到很多人耳里了,只要他稍微做出點成績,再往上走就會輕鬆許多。
換種好理解一點的說法,就是王季倫一直在發力,不管好歹都賣力地領著整個縣往前跑;王長雲卻是在蓄力,就像是一隻在伺機捕獵的猛shòu,全神貫注地做著全面的準備工作。
王季倫如果不停下來好好做好規劃,將來必定會走下坡路;王長雲要是抓住了時機,將來必然會一鳴驚人。
這兩個人要是肯相互借力,一定會走得更輕鬆。可王季倫一直在給王長雲使明槍,王長雲一直在給王季倫上暗箭,誰都看得出“兩王”之間的劍拔弩張,有可能攜手合作嗎?
鄭馳樂想到賈立曾經跟著王季倫做事,斟酌著問道:“賈哥知道‘兩王’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賈立說:“能有什麼事,舊怨唄。延松王家跟柳泉王家同源異支,早年宗祠還是擺一塊的,後來站位置沒站一起,延續到他們這一代分歧漸漸就大了。再來就是王季倫和王長雲年齡相近,小時候兩家人就常把他們拎出來比較,隨著年紀漸長,外頭的人也開始把他們擺一起議論,發展到後來就變成老對頭。家仇加私怨,梁子也就結大了。”
賈立說得輕描淡寫,話里的內容卻一點都沒讓人覺得輕鬆,鄭馳樂不太樂觀:“你有把握他們同意跨縣合作?”
賈立唇一撇,語帶譏嘲:“為什麼我要有把握?”他瞅著鄭馳樂,“我就是給你指條路,做不做或者該怎麼做都是你自個兒去想的事qíng,我又不是給青花鄉拿主意的人。”
對於賈立的嘲諷,鄭馳樂倒沒覺得有什麼。
賈立肯給建議和提供內qíng已經挺厚道了,這本來就是他自己該考慮的事qíng,沒道理再讓賈立想法子。他轉了話題:“對了,賈哥你怎麼會調到我們青花鄉來?今天忙得連軸轉,也沒機會細問。”
賈立見鄭馳樂終於問了這個問題,往前走的腳步頓了頓,轉過頭說:“聽過賈貴成嗎?”
鄭馳樂點頭:“聽過,最近新出的《民聲》就是他搞的吧。”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誠點把話說開,“我還知道他是賈哥你的叔叔。”
賈立說:“沒錯,他是我叔叔,不過我們的感qíng不太好。簡單來說就是他小時候怕死了會被我老爹踩到腳底下,後來我老爹去了他高興到不得了——可惜沒高興多久就發現還有一個我。於是這個膽小如鼠的傢伙就決定在我出頭之前把我摁死——他也確實那麼做了。一個經營了三四十年的老傢伙居然豁得出臉對初出茅廬的侄子出手,真是有能耐,光憑這不要臉的范兒就足以讓他在芸芸眾生之中脫穎而出了。”
鄭馳樂聽著賈立充滿諷意的語調,也不知該同qíng還是該笑,說不定賈貴成會將賈立視如眼中釘早早就對他出手,這張嘴也功不可沒。
鄭馳樂正了正臉色,問:“賈哥你會來青花鄉也是他動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