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猜出鄭馳樂來首都後不會去關家的原因。
鄭馳樂是個驕傲的人,他想要的東西就算需要一路披荊斬棘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但是關老爺子的qiáng硬和輕視顯然踩到了鄭馳樂的底線,在有把握平等地跟關家對話之前,鄭馳樂肯定不會再巴巴地湊上去。
對於鄭馳樂而言,這早就不是一段感qíng圓不圓滿的問題。
連微跟韓靜熟識,很清楚離開延松不久之後首都發生了什麼事,同時她也將鄭馳樂的反擊看在眼裡。
事實上鄭馳樂可以用更溫和的方式去爭取,可那個時候鄭馳樂卻選擇了正面迎擊。
那時候的鄭馳樂就像是個孤注一擲的賭徒,將一切都壓在了那場賭局裡面。
在所有人眼裡,鄭馳樂都是樂觀又開朗,眉宇常年帶著朗然笑意,仿佛永遠不會有退縮、畏懼、擔憂等等負面的qíng緒。
但是連微從鄭馳樂不時流露的決絕窺見了鄭馳樂的那一面。
在那光明又疏朗的眉目之下,藏著個別人無法察覺的、與他所表露出來的一切截然相反的靈魂。
自從父母自絕於連微面前,連微就一直封閉著自己的內心不願走出來。到了延松之後,鄭馳樂身上那種隱藏得很深的決然令連微一次比一次好奇他經歷過什麼。
等慢慢將鄭馳樂這個人抽絲剝繭,連微就發現鄭馳樂看起來像是熊熊火焰,焰芯卻幾近耗盡。要是沒有人能再為他添上一截,剩下的那麼一點點遲早也會化為灰燼。
正是因為剩下的實在太少了,所以鄭馳樂分外珍惜。
見關靖澤終於在自己跟賈立面前坦然承認他和鄭馳樂的關係,連微說道:“既然這樣,關部長就不應該再等在這裡。”
關靖澤一怔。
連微說:“關部長既然取得了家裡的認同——或者說樂哥讓關家認同了他,那麼關部長需要做的就是去維護這份認同,而不是患得患失地在電話旁等樂哥的消息。如果在隔離區裡的人是關部長,在外面的人是樂哥的話,他肯定已經在別的地方奔走。關部長和樂哥跟其他人是不同的,你們之間的感qíng也應該是不一樣的。”
關靖澤停頓片刻,站起來說:“我明白了,謝謝,連微。”說完他就站起來轉身離開。
賈立瞅著關靖澤遠去的背影老一會兒,哼道:“他自己想不明白,你又何必點醒他。”
連微靜靜地跟賈立對望了一眼,說:“我不是在幫他。”
賈立說:“我知道。”
連微分明是想關靖澤能做得更好一點,因為那樣對鄭馳樂那個蠢蛋來說是件不錯的事——那蠢蛋只要別人對他有一點點的好,他就覺得比什麼都好。
連微從不掩飾自己對鄭馳樂的維護,賈立心裡頗有些嫉妒,怎麼就沒人這麼處處為自己想呢?
想到自己回家遭到的冷遇,賈立的心qíng變得黯淡又低落。
連微何等眼色,哪會看不出賈立的沉默里藏著心事!她問道:“賈哥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賈立說:“那個家呆不下去了,往那裡跑的都是些什麼人我就不說了,看見就堵得慌。”他坐進長椅里抽起煙來。
連微也不急著問,等賈立自己理清楚到底想傾訴點什麼。
果然,賈立抽完一根煙就娓娓說起賈家的事。
賈家是“橋樑”,可也要看是什麼橋樑,眼看叔叔賈貴成忽悠了一大幫子年輕熱血的人替他辦事,主張的思想卻偏激又危險,幾乎相當於“反政府主義”,賈立心裡就覺得不安。
賈貴成選定的是最容易被煽動的一個群體!
歷數從建國前到建國以來的每一次驚變,幾乎都是從這個年紀的年輕群體開始蔓延的。不是不能有反對的聲音,正相反,想要發展就不能沒有反對的聲音!
但是不問理由、罔顧事實地去反對,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賈立回家就那麼短短几個小時,這幾個小時裡耳聞目及的東西卻讓他感到難以忍受。
他實在想不出賈貴成到底去哪兒把他周圍那些人逐個逐個地挖出來,每一個都是偏激又難搞的傢伙!
賈立會跟賈貴成反目成仇除了賈貴成對他的算計之外,最重要的應該就是雙方在理念上背道而馳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