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殿那邊的天子似乎並不介意,竟然繼續與江玉珣聊起了「吃」這個話題。
救命!
已將小半張臉悶入被子中的江玉珣忍不住懷疑起了人生。
應長川今晚是失眠了嗎?
他以前不是只管國家大事麼,怎麼現在竟然有了閒聊的興趣。
「……等怡河引河貫通後,想吃什麼應該會方便許多。」
江玉珣的聲音穿透棉被與牆壁,傳到了應長川的耳邊。
它有些悶還帶一點鼻音,語調也在不知不覺中拉得格外長。
時間不早了。
應長川本該放臣子去休息才對,可今日的他卻格外貪心。
夜色一點點變深,仙遊宮的雪又大了起來。
不多時便積了小半尺深。
天寒地凍間,唯獨流雲殿還暖著。
險些進入夢鄉的江玉珣終於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說了一句非常不符合臣子身份的話:「……陛下今晚不早早睡嗎?若臣沒記錯的話,明天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應長川的精神頭也太足了吧……
他到了半夜精力還如此旺盛,為什麼不去草原上抓著一隻鷹來對著熬,或是抓只夜貓來熬貓?
逮著熬我算是什麼事啊。
「愛卿困了?」
聽到這裡,只能無能狂怒的江玉珣忍不住張大嘴,重重地咬了懷裡的枕頭一口。
廢話啊!
應長川終於意識到,不是誰都和他一樣不需要休息嗎!
自己之前怎麼不知道,應長川竟然如此喜歡和人聊天?
流雲殿後殿中,應長川斜倚在懸了壁毯的牆邊獨酌。
那雙菸灰色的眼睛格外明亮,的的確確沒有半點困意。
他話音落下後又過了許久。
牆壁那邊終於傳來「嘎吱」一聲輕響,似是榻上的人不自覺地翻了個身。
白日裡清潤的聲音,在此刻帶上了濃濃的鼻音。
江玉珣用極輕的聲音大逆不道地說:「臣早就困了,可是陛下的話實在太多……有什麼話我們,我們明早再說好不好?」
說完,牆那邊便徹底沒了聲音。
流雲殿後殿內,應長川再次笑了起來。
他飲盡最後一口烈酒,起身緩步向榻上走去。
今夜無月,一地的落雪卻如明燈一般映亮了整間宮室。
伴隨著應長川的動作,玄色的幄帳終於墜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一刻,流雲殿那一邊忽然傳來一陣輕響……
半夢半醒間,和應長川聊了半晚的江玉珣忽然如夢囈般開口。
他輕輕道:「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