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踏地板發出的細響,透過厚厚的地板傳至他耳畔。
榻上的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如待宰的羔羊般一動不動。
錦被下,江玉珣不由攥緊了手心。
穿堂內的燈火,如紗輕落在江玉珣臉頰。
自以為裝得很像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睫毛正隨著呼吸不受控制地輕輕顫動著。
腳步聲停了下來,應長川終於停在了床榻前。
明明閉著眼睛,但是江玉珣仿佛已能想像得到應長川垂眸看向自己的模樣。
躺在床上的他從未像此刻一般彆扭過。
一秒、兩秒、三秒……
江玉珣屏住呼吸,默數時間。
可是沒數幾聲,數字便被他的心跳聲帶亂。
江玉珣不由胡思亂想起來。
……應長川怎麼還不說話?
不曉得過去了多久,側殿內依舊寂靜。
在皇帝面前裝睡的江玉珣心理壓力成噸增長。
「投案自首,寬大處理」八個大字一遍遍於他腦海中徘徊。
難不成應長川要我自己起來認錯?
江玉珣修剪平齊的指甲,已經微微嵌入了掌心之中。
他瞬間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也不知道應長川究竟看了多久,就在江玉珣即將放棄,準備爬起來行禮認罪之時,他眼前竟然又是一暗。
下一息,腳步聲再度於殿內迴蕩起來。
不一會兒便消失於殿外。
……應長川走了?
直到聽見殿門緩緩闔上的聲音,江玉珣終於屏聲靜氣,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
四周一片漆黑,厚重的帳簾正隨著慣性微微搖晃著。
太醫撩開忘記收起的幄帳,被應長川輕輕地放了下來,除此之外一切都與往常沒有什麼兩樣。
江玉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幄帳。
奇怪……應長川大老遠來這一趟,竟只是為了做這樣一件小事嗎?
-
那日的沉默實在太久,江玉珣非常確定,應長川絕對看出了自己在裝暈。
……但是天子不戳穿,江玉珣便只好繼續裝下去。
元日節後幾日,江玉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他窩在側殿內看了四天的書,終於在收假的那一天「痊癒」了。
爍林郡的人也在這一日帶著制好的黑茶,來到了昭都。
這些茶磚既有送往克寒的,還有一塊是茶農們特意為江玉珣準備的。
……
太監小心翼翼地用銀針剝撬茶磚。
並把撬散的黑茶,小心收集入小壺內放到火上熬製。
伴隨著「咕嘟咕嘟」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