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的呼吸在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大半年時間過去,如今的大周已經走上了一條與歷史不同的道路。
但是「周、柔之戰」卻始終似一柄懸劍,掛在江玉珣的頭頂。
時常令他不安、焦慮。
直到這一刻,寒風卷著火藥的氣味將江玉珣包裹。
幾個月來籠罩在他心中的陰霾,終於消散了些許。
那場直接拖垮大周的惡戰,似乎也不再那麼兇險……
「江大人!我去看看馬匹——」
直到薛可進轉身朝他歡呼,並打馬向山坳之間衝去,江玉珣終於緩過神。
「好,薛將軍。」
語畢,江玉珣慌忙俯身用手撫摸戰馬的脖頸,安撫起了它的情緒。
「江大人!這『蒺藜火球』的威力果然驚人!」說話間,士兵已經合力將方才擺在山坳間的馬抬了過來。
——這並非真馬,而是由木架、稻草製成的假馬。
江玉珣隨之下馬去看,同時忍不住第一時間詢問:「威力具體怎樣?」
「您看!」士兵一邊說一邊撩開稻草向江玉珣展示「馬」腿上的傷,「小腿處的木骨,已經被鐵蒺藜徹底削斷!大腿處的蒺藜也沒入了一大半。那火球爆炸時產生的威力,果然不是人力能及的。」
他的語氣都因為激動而變了調。
自多年前大敗於應長川手中後,折柔便開始養精蓄銳。
任誰都能看出,未來定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惡戰等待著大周。
可是火器的出現,卻令他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伴隨著他的話音,一襲玄色勁裝身披黑色狐裘的應長川也自山坳另一頭走了過來。
他身上沾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與龍涎香混在一起,竟無比和諧。
應長川並未下馬,僅垂眸看向人群中央的假馬。
幾息後,他再將視線落於江玉珣身上,並眯了眯眼睛問:「愛卿以為除了火器外,攻打折柔還需再做什麼?」
江玉珣不由轉身向應長川看去。
聽到天子的話,眾人皆安靜下來努力思考這個問題。
還需要什麼……
想到這裡,江玉珣不由輕輕摸了摸自己手邊的戰馬,再鄭重行禮道:「回稟陛下,臣以為更需提前訓練己方戰馬,儘可能使它脫敏。」
應長川挑眉道:「此話怎講?」
「馬這種動物極其容易受驚,今日實驗前臣已經用布料遮住了馬的耳朵,但它還是露出了焦躁不安的情緒。一場爆炸尚且如此,到了戰場上遇到接二連三的爆炸與重響,馬匹的狀況定然更加糟糕。」
江玉珣的話音一落,周圍人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別說是火器了,如今距離「馬鐙」的誕生還沒有過去多久,這個時代的騎兵尚且稚嫩非常。
此前主要指揮步兵的將軍們,在江玉珣提到這裡之前,都沒有清晰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