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雲殿內眾多內侍官連忙上前,去用絲絹擦拭地板。
鎮北將軍隨之長舒一口氣,一手將地上的人拽了起來:「說吧,幾個月前侵擾大周究竟想做什麼!」
「回陛下,回將,將軍……」渾身是血的折柔士兵連忙調整呼吸說,「我是折柔丘奇王的部下,他……他不滿於其他兩位王的策略,一直想儘快南下占領大周。」
折柔士兵說話磕磕絆絆,且帶著濃重的口音。
但一會過後,殿上的人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被應長川打怕了的折柔,在摸清楚大周軍況前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折柔三王中的「丘奇王」,卻始終難忍侵略之心。
他既眼饞大周的土地,又不願意毀壞三王的同盟關係。
幾個月前,他終於忍不住放手下劫掠村莊,試圖逼大周先一步向折柔開戰,再卷其他二王加入戰局。
「至於我們幾個人……咳咳,原本的任務就是誘敵,」那士兵繼續說,「……還有就是偷聽你們談話,掌握大周軍隊的動向。」
鎮北將軍不由皺眉向他看去:「誘敵?」
士兵咽了一口血說:「丘奇王讓我們假意屈服,再傳遞給你們折柔不堪一擊的信息,引誘你們咳咳……在秋季動手。」
秋季正是折柔馬肥弓勁、戰力最強的季節,若那個時候開戰,他們的勝算要大於大周。
沒有想到應長川壓根不吃他們這一套。
聽到這裡,鎮北將軍不由嗤笑道:「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多年過去丘奇王還是如此愚蠢,竟想出了如此的昏招!」
說完這番話,流雲殿再次靜了下來。
那士兵小心翼翼地抬頭,順著饕餮座屏的間隙看了應長川一眼,似乎是在觀察對方的表情,以確定自己是否保住了性命。
然而應長川那雙菸灰色的眼瞳中,仍沒有半點溫度。
他再次拿起奏章翻閱起來,末了漫不經心道:「哦?那孤怎知你今日的話是真是假?」
那士兵的心當即咯噔了一下。
他不由向前膝行幾步:「陛下,臣這一次,這一次定然不會再說假話!」
顧不了那麼多,士兵當即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通通從肚子裡倒了出來:
「折柔人兒能騎羊,引弓射鳥鼠。再大些則射狐兔,從會走路起便會騎射。這一點你們大周的士兵,無論如何也難以追趕得上。」*
應長川緩緩眯了眯眼睛。
折柔士兵的聲音一遍遍迴蕩在流雲殿內:「我們不像你們大周的士兵,一輩子只服兩年兵役。而是自幼年便將狩獵遊牧當做練兵!」
折柔人寓兵於牧,一旦遇到戰爭盡為甲騎。*
這一點應長川並不陌生。
緊張之下,那士兵稍有些語無倫次。
但是他後面的話,總算略微激起了應長川的興趣。
「……我在折柔軍中待過,折柔軍中紀律並不如你們嚴明。且大部分人只是為了劫掠,若是戰敗、無利可圖,那軍中瞬間會變成一盤散沙,甚至不聽指揮,」說到這裡,他不由抬眸看了應長川一眼,「當年輸在你手上後,折柔便亂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