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破開灰霧落在江玉珣的身上。
應長川忽然想在此刻……輕輕地撫摸他的長髮。
一瞬間,應長川竟有無數句話想說。
但此刻,鎮北軍的馬蹄聲突然穿透呼嘯的寒風,傳到他的耳邊。
湯一蒙也追著江玉珣來到了此處。
停頓幾息,應長川終於緩緩地向江玉珣笑了一下。
末了一邊替他繫緊披風,一邊輕聲問道:「還冷嗎?」
江玉珣忍不住低頭向脖頸間看去。
——披風不但可以禦寒,更是身份的象徵。
這件玄色的披風上繡著星辰之紋,在大周僅有應長川一人能用。
他下意識想把這件不符合自己身份的披風還給應長川,嘴上卻不受控制地誠實道:「方才有些冷,現在好多了。」
……這話都說了,還還什麼披風?
江玉珣心中不由一悲。
聽了他的話,天子不由笑道:「那就好。」
說話間竟還不忘貼心地替江玉珣把披風拉緊。
不遠處,跟在江玉珣背後氣喘吁吁跑到這裡的湯一蒙正欲開口,便撞上了應長川那雙菸灰色的眼瞳。
……陛下怎麼會在這裡?!
來不及多想,湯一蒙當即低頭行禮:「參見陛下——」
他的心忽在此刻劇烈跳動了起來,隨之生出一陣恐懼與慌亂。
下一刻,鎮北軍終於也趕了過來。
沙地上忽然變得熱鬧至極。
被冷落在人群最後的湯一蒙終於小心翼翼地站直了身。
他忍不住用手按在了心口,並偷偷向前方瞄了一眼。
冷風朝著臉龐吹來,湯一蒙一個激靈忽然明白了心間那陣古怪感由何而來——方才那一幕,似乎有些過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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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眾人並未在沙地上多逗留,而是在會和以後迅速踏上了回程的路。
在沙暴中困了一日的馬匹焦躁不安。
士兵將它們拴在隊伍的最後,換了另外幾匹馬拉車前行。
這一回,江玉珣和應長川又坐回了同一駕馬車。
神經放鬆以後,困意姍姍來遲。
見皇帝依舊神采奕奕,不好在他面前打盹的江玉珣只好絞盡腦汁想話題:
「陛下可知道『司南』?今日大風驟起,方向難辨。臣那個時候便想,若是能攜帶司南一起出門,心裡或許會有底許多,」江玉珣一邊朝著手心裡哈氣一邊道,「未來再和折柔打仗,遇到這樣的天氣也就不用害怕了。」
應長川輕輕點頭:「回到昭都便可將此事安排下去。」
江玉珣忍不住笑了起來,並轉身繼續同他講起了麥種的事。
說話間忍不住抬手指向後面的馬車。
江玉珣的動作有些大,直到手上傳來一陣刺痛,他才想起自己還帶著傷。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