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流行於大周的發酵酒保存時限非常短,夏天不及時喝完便會立刻變質。
身處於這個時代的人,很難產生按照年份給烈酒定價的念頭。
然而在現代,無論白酒還是紅酒售價都與製造與儲存的年份息息相關。
江玉珣接過邢治遞來的價目表,仔細看了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奇怪……這裡平常不是沒什麼人來嗎?
江玉珣下意識抬頭向花園另一邊看去,緊接著便見——
身著絳紗袍的應長川,在幾名內侍官的陪伴下向此處走來。
視線相撞的那一刻,他不由緩緩地向江玉珣挑了挑眉,似乎也有些意外。
不等應長川開口,跟他一道過來的桑公公首先驚喜道:「好巧!江大人竟也在這裡?」
……巧?
據我所知,應長川好像沒有散步的習慣吧。
江玉珣有些懷疑地看了應長川一眼,同時躬身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陛,陛下?」
邢治慌忙起身向應長川行了一個大禮:「草民見過陛下,呃……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為宗正之子,但向來嫌他丟人的父親幾乎沒攜他一道入宮參加過宴席。
見到應長川的瞬間,邢治便慌了起來。
他不但說話結巴,行禮的那隻手還止不住地抖。
「免禮,」應長川緩步走到了亭中,並隨口道,「你們繼續忙,不必在意孤。」
龍涎香伴著冷風一道傳到了鼻尖。
應長川的話語間帶著慣有的笑意,可是到了耳朵里便多了幾分淡淡的寒意。
「是,是陛下——」邢治如行屍走肉一般起身,他大腦一片空白,只得按照原想的那樣從背後取來一把算盤,輕輕地放到了江玉珣的面前,「江大人可以算算我的這,呃……這個定價合不合適。」
既然要按照年份不同給烈酒重新定價。
那麼自然要算算每年多少酒即刻售出,又有多少酒陳釀賣出更為賺錢。
這個時代還沒有「函數」的概念。
且算上前後兩年,今年也就只定三年的酒價,簡單用算盤打兩下便可。
「好,稍等片刻。」
江玉珣正坐於桌案前,對著價目表慢慢地抬起了手。
他通過白玉地板上的影子看到——應長川在這個時候轉身向自己看了過來。
天子忽然笑了一下,並輕聲道:「算盤?」
……!
明明只有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在瞬間勾起了江玉珣一段不堪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