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走廊外的士兵被這裡的動靜嚇了一跳,慌忙上前想將兩人扶起:「江大人、莊大人稍等一下!」
「……嘶」江玉珣的膝蓋上瞬間生出一陣鑽心劇痛,他下意識想要用手臂支撐身體從甲板上站起,然而手心上異樣的觸感卻使他猛地轉身道,「站在那裡,先別急!」
江玉珣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士兵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當即定在了原地:「是,江大人。」
江玉珣雖然沒有扶起莊有梨,卻狠狠地幫他緩衝了一下。
原本應該後腦勺著地的莊有梨改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怎麼了,阿珣?」
「……甲板全部結冰了。」江玉珣咬牙道。
「你說什麼?!」同樣坐在甲板上的莊有梨後知後覺地伸手去摸。
拂去薄薄細雪後,甲板上竟已經被一層厚冰所覆蓋。
江玉珣扶著背後的艙壁慢慢地站了起來。
寒風順著辰江刮下,擔心士兵著涼受凍,天子全將他們安排在了靠近船艙的地方。
因此未曾去甲板上仔細探查的他們也沒有發現,眼前的結白並非什麼積雪,而是覆蓋著薄雪的堅冰。
「這是怎麼回事?」士兵喃喃道。
江玉珣攥緊了手心沉聲道:「這便是南地與北方的不同之處……」
眾人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玉珣嘗試著晃了晃小腿,確定沒有摔壞骨頭後,方才摸索著一步步向甲板上走去:「北方冬季氣溫普遍較低,大多數時間雪落在地上便會鬆軟地積成一層。」
「只有官道上常被馬蹄踩踏處才會融雪為水,最後再結為堅冰。」
「對。」眾人隨之點頭。
刺痛感如針一般觸向膝蓋。
江玉珣一邊小心向前方挪動,一邊輕聲說:「而南方白天和地表的溫度,卻普遍高於北方。夜裡下的雪會迅速結冰,到了最後上面方才覆上一層新雪。」
「原來如此……」莊有梨也扶著艙壁站起身,與江玉珣沿不同方向走甲板。
兩人的表情無比嚴肅,完全將方才的打鬧與玩笑拋到了九霄雲外。
說話間,江玉珣已經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船邊。
他用衣袖裹著手拂去了欄杆上的積雪。
下一刻,一層薄冰又現於眾人眼前。
江玉珣喃喃道:「欄杆也凍結了……」
偌大的甲板上瞬間沒了聲息。
守在走廊旁的士兵生於北地,早見慣了大雪。
出發時他們還不理解朝廷為什麼如此擔憂桃延。
如今看到這被堅冰包裹的世界,他們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危機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