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棉衣的士兵站在帷帳前高聲念著名字。
「羅勉、翟英騏、杜兆鳳——」
另有一名士兵在這時彎腰,取來棉衣遞上前去。
「來了,大人!」排在隊伍最前方的三個年輕人連忙揮手示意,他們一邊鞠躬行禮一邊興奮地將士兵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
接著快步退到一邊,迫不及待地抖開棉衣披在了身上。
「這衣服和我爹娘分到的怎麼不大一樣啊!」換上新衣後,名叫羅勉的百姓一邊搓手取暖一邊疑惑道。
「有何區別?」同伴不解地問道。
「我爹娘領到的棉衣是乃羊皮裘,穿上後要不了多久便渾身發汗,」羅勉摸摸自己的衣擺說,「但是我這件棉衣好像是用粗毛織成的?」
與他一起領取衣物的人一邊整理過分寬大的衣袖一邊說:「這批棉衣是按年齡分的,我們幾個年紀輕自然用不了那麼厚的衣服。」
「你身上這件明叫毛褐!」聽到背後傳來的這陣對話,一名曾在澤方郡當過役卒的同鄉轉身道,「毛褐是北地駐軍深秋季節常穿的衣物,雖然比不上裘皮,但禦寒絕對沒有一點問題。放心穿就好!」
粗毛紡成毛褐在瞬間擋住了滲骨的寒風。
剛才還在搓手哈氣取暖的百姓沒過多久就緩過了勁來。
「果然不冷!」
「等活動活動筋骨,我們也能去鏟冰了!」
「一會便去地里看看果樹如何——」
棱平縣縣衙外徹底熱鬧了起來,領到棉衣後百姓不著急散去,而是聚在這裡商量起了一會要做的事。
其間不知誰感慨了一句:「……毛褐尚且如此暖,充了棉花的衣物穿上又不知是何種感覺?」
「有誰摸過棉花嗎?」
一名婦人緩緩開口道:「我家侄子不到半歲,領到了官府送來的棉衣。穿上後沒過多久原本凍得青紫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正常,孩子也不再哭鬧了。」
「真好……」
換好毛褐的年輕人不由一臉嚮往地長嘆一聲:「桃延冬季陰冷難熬,雖說放在往年沒有棉衣也能熬得過去。但要是能穿上這樣一件衣服,我這輩子都算值了!」
聽到這裡,縣衙外眾人隨之笑了起來。
「那種衣服我們哪能穿呀!」
「哈哈哈下輩子吧。」
原本死氣沉沉的長街終於有了些許生氣。
正在興頭上的百姓忘記放輕聲音,他們所言全都穿透府衙薄薄的院牆,落在了衙內人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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