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服麟軍中的先行兵已經離開軍營,向著曲夏沙地與烏長縣的連接處而去。
天子所在的營帳外站著幾名守兵,此時他們正握著長槍目視前方。
天色一點點變暗,一顆昏星已經出現在了西天盡頭。
氣溫也隨之降低,馬匹一邊在原地踏步一邊打起了響鼻。
軍帳緩緩敞開,身著玄甲的天子從中走了出來。
厚重的玄甲在星辰下泛著寒光,照亮了那雙菸灰色的眼瞳。
應長川的唇邊難得沒有笑意,平日裡慵懶與漫不經心之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暗藍的長天為他的墨發染上一層冷色。
眼眸也隨他動作隱藏於眉骨的陰影之下。
此刻天子的身上滿是迫人之意。
「參見陛下——」
營區內的士兵在此刻低頭行禮。
戰馬在原地踏了兩步,朝著主人的方向而來。
「免禮。」伴著甲冑相接生出的輕響,應長川已翻身上馬。
「是,陛下!」士兵立刻起身,握緊長槍回到了方才的位置。
遠方傳來一陣沉重的軍號,服麟軍大部隊如一把沉默的利刃,伴著軍號劈向前方。
就在這個時候,應長川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陛下!」不等他反應,江玉珣聲音已傳到了耳邊。
傍晚時分,暮色蒼茫。
草原溪流、戈壁沙地至於軍帳均被暮光染成了深藍。
江玉珣的睫毛正隨著呼吸一道輕晃。
他緩緩站定於軍帳外,抬眸看向馬背上的應長川。
雖已是暮春時節,但是傍晚的空氣里仍凝滿了寒意。
或許是預感到了戰爭即將到來,玄色的戰馬在原地輕踏了兩步,興奮地打了個響鼻。
它面前隨之生出一陣淡淡的霧氣。
應長川輕扯馬韁,轉身看向此處:「怎麼了,阿珣?」
方才凝滿了殺氣的雙眼在這一瞬變得無比溫柔,眼角還現出了淡淡的笑意。
江玉珣下意識攥緊手心:「……注意安全。」
話說出口,江玉珣忽有些尷尬地轉移了視線。
我跑出來叫住應長川只為說句這個?
「咳咳……」江玉珣清了清嗓子,他再次轉身看向天子,「沒什麼事了,陛下快些出發吧。」
說話間,他心臟又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江玉珣雖堅信應長川此行一定順利,且方才在軍帳中早已經叮囑過眼前的人注意暗箭,但此刻他的心情依舊忐忑。
——戰爭對成長於現代的他來說實在太過遙遠。
江玉珣用餘光瞄向官道,此時服麟軍已緩緩向北而去。
大地也被馬蹄踏的震顫起來。
時間不早,應長川也該隨服麟軍一道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