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材質,也非這幾年送到折柔的絲帛製成。
心中雖無比疑惑,但是江玉珣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移開了目光。
然而注意到他目光的連儀公主,卻似乎很想與江玉珣分享有關自己身上這身宮裝的故事。
她低頭看了一眼這件衣服,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輕輕向江玉珣笑道:「這件宮裝是我娘親當年親手製成的嫁衣,只可惜……她沒能等到我。」
說著連儀公主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並將視線落向了南方。
草原上的清風吹起了赤紅的宮裝,與不再如從前那般黑亮的長髮。
但她眉眼之間的笑意卻一如往昔。
二十多年前,年輕的連儀公主便是穿著這身宮裝離開了她出生與長大的昭都。
——今日她也要再穿這身宮裝回到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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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珣凌晨便離開軍帳,來到城外協助費晉原一道工作。
折騰了好幾個時辰的他,此刻也生出了幾分倦意。
等目送連儀公主上車之後,江玉珣也坐上了馬車。
與上次來的時候乘坐的普通馬車不同,這架屬於天子的馬車不但車廂寬大,甚至於內部還鋪了厚厚一層毛毯,且提前準備好了用來靠背的枕頭,盡最大可能打造出一個舒適的空間。
昨晚幾乎沒有怎麼休息的江玉珣上車之後便枕著被子睡了過去,將其餘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等他因顛簸而被迫清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駛離這片草原,一點點向澤方郡而去。
江玉珣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車壁與臨窗而坐的應長川同時出現在他的眼前。
看到熟悉的身影,睡懵沒反應過來已經啟程的江玉珣忍不住說了一句:「……陛下?你怎麼這麼早便來了。」
鎮北軍大軍要稍晚一點才回去。
江玉珣記得應長川今早要去軍營一趟,出發時才來車上。
似乎是為了讓他能夠睡好這一覺,馬車的車簾皆緊緊地拉著。
斜倚在窗邊的應長川則借那一點透過氈簾落入車廂內的光,翻閱著手下的書本。
不等應長川回答,還沒有睡醒的江玉珣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馬車裡的光線實在太暗了,你要看書的話就把車簾拉開吧,千萬不要看壞了眼睛。」
他的話語裡還帶著些許鼻音,聽上去滿是倦意。
天子終於笑著放下了手中的本冊:「不急。」
末了輕輕纏弄起了不知何時滑至自己手邊的長髮。
馬車軲轆突然碾過一片碎石,整架車隨之搖晃了起來。
江玉珣的手肘也隨這陣晃動不小心磕在了車廂之上。
這一點點痛意終於讓他清醒了過來。
……馬車已經離開了從前的折柔王庭,應長川並沒有「早到」。
此刻馬車還在顛簸,江玉珣下意識離車壁遠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