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有多久?”
“不知道。”
我咬牙,千止對我拜了拜:“師父,徒兒在此數十年,從不認為自己有何過錯,但而今對師父下藥,徒兒願認此大逆不道之錯。”
見他如此,我陡然回憶起了當年,默了許久,憋出了一句話:“你們大師兄若在,打不死你。”
千止點頭:“我這便告訴大師兄去,給師父下毒,我去向他請罪!”
我大驚:“不准去!”
“師父,我知道,你心裡是有大師兄的。”千靈倏爾道,“當初那幅酒池邊的畫我沒忍心燒,而是拿來給二師兄看了,二師兄告訴我畫中男子是大師兄,師父你既然把大師兄當做夢中人,又何必拘泥於這世俗縟節,和大師兄在一起吧。”
“荒唐!為師的事何需他人置喙!”
“那我就告訴大師兄去。”
“回來!”
千靈和千止的氣息轉瞬便消失。我僵立在柵欄門口,半分動彈不得,心裡簡直窩了一場森林大火。
不知用這個姿勢杵了多久,久到我都睡了一覺了,然而一覺醒來,我卻覺周身邪氣深重。我側眸一看。數十年未見的人正悄然立在我身邊。
千古容貌沒有半分改變。
只是比起當初,他的氣質變了太多。
“怎麼被千止算計了?”他開口,聲音的成熟無聲的表示這時間已過了很久,然而他這個問題卻熟稔得像是他昨天才在我旁邊抄過經書。
我一嘆:“他抄我後路。策反了我小徒弟。”
提到這事,我又是一陣心塞。
千古輕笑,低沉的嗓音宛如古琴之聲,震得人心弦微顫。我不看他,把目光放在玉鐵柵欄上:“毒是從月老紅手裡拿的,你可能幫我要到解藥。”
“我有解藥。”
他說了這四個字,卻不給我下文了。就這樣將我的胃口吊著,我知道他是想吊著讓我忍不住開口求他。但事到如今,我該怎麼能開口求他?用什麼身份……
我恨恨咬牙,時隔多年,小徒弟心機重了很多嘛!
“師父。”
他這一聲喚,再次讓我心尖一顫。
多少年前的記憶隨著這個聲音,拉開了塵封的幕布——被我掏出妖怪巢穴驚魂未定的小孩,我手把手教他練劍的少年,與我在空靈山巔朝夕相處的青年。我以為我將這些記憶埋葬得很好,但沒想到,只用他輕輕一翻,所有的塵埃舊土都再也埋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