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夫子踏進門來的那一瞬,我仿似看見在學堂門後,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帶著酒壺站在那方,看著我,身影略有些孤單,眸光里隱有動容。
可夫子在我面前走過,不過一晃眼的時間,那裡便沒有了人。快得像是我眼花。
見夫子來了,師兄便也偃旗息鼓,看熱鬧的師兄弟們也各自散去,夫子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只拿了書像往常一般開始上了課。
明明仙山陽光依舊遍灑學堂,讀書之聲朗朗入耳,四周一切都還那么正常,可我好似能聽到他們掩藏在讀書聲地下的竊竊私語,如蛛絲將我捆綁,拉我墜入深淵,冰冷而無法自拔。
放了課,我馬不停蹄的御劍回了小院。
剛到小院,未及踏入院中,便聽得院裡一聲怒叱:“你知道你此番作為意味著什麼?”
是師祖的聲音,自打蕭逸寒收我為徒,有了自己的獨立小院之後,師祖便不再來管蕭逸寒了,這聲叱責猶如我初遇蕭逸寒時,在街邊聽到的那句呵斥一樣,只是此時師祖的聲音里多了我聽不懂的沉重與嘆息。
我在院外站著,沒有進去,也無法離開,便做了一個牆角竊聽的賊,聽著蕭逸寒在裡面淡漠道:“我知道與妖物聯繫,仙靈派門人必定非議不斷,可我既已收徒出師,我的事,師父自可不必再管。”
一時間,剛才我在學堂說的話仿似化成了巴掌,啪啪啪的將我狠狠打了一通。
“你!你收的那叫什麼徒弟!你不過為了出師將徒弟收了,這麼多年,你說你教了她什麼!”師祖顯然也是氣的不行,“你對得起誰!”
蕭逸寒默了一瞬:“對不對得起誰,這麼些年便也過了,而今我如此行事,若是師父認為我行差踏錯,有辱師門名聲,師父將我逐出仙靈派便是。”
師祖聞言卻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我只一聲深且沉的嘆息,“各有各的緣法,為師如今是管不了你了,你要做什麼,便去做吧。只是一日為師,你便永遠是我徒弟,我斷不會將你逐走。”
院裡久久一陣沉默,接著光華一閃,是師祖御劍走了。
我呆呆的立在門口,不知站了多久,忽然間院門拉開,蕭逸寒見我站在門口,默了片刻,也沒問我其他,只像往常一樣道:“喲,今天回來得早啊。”
我抬頭問他:“師父下山,當真是與妖邪見面麼?”
蕭逸寒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了,可他仍舊說了句:“啊,約莫是吧。”說得那麼吊兒郎當,答得那麼漫不經心,可我依舊問得認真又執著。
“是當年那個女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