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鳴很矛盾。按說,打人的那個才是他的親弟弟,可他只是疼惜被打的那個。蕭蕭一臉懵懂被抽打耳光,還有那一腳踹在胸口,砰一聲倒地喊都喊不出的樣子,又被掐得臉紅筋漲翻白眼,虛弱地咳嗽……他捏緊拳頭,無法忍受。
秦賀初始還不知道裴亦鳴的態度,正在想,如果把裝著他親弟的那個殼子抓了,他會不會鬧個窩裡反?是以用眼神詢問陸觀濤,陸觀濤卻搖搖頭,做個“不用擔心”的表qíng。
“秦處,那幾個人又有反應了。”三處一個行動員匯報。
幾個人又集體關注著側上方的格子屏幕。
1503室的客廳里,四個人形態各異。馮偉肚子又餓了,從楊浩帶來的包里掏出一包奧利奧,打開大嚼起來,吃了一會兒有點口gān,就去廚房裡喝水。裴亦蕭看見他出來的時候,手上端的是陸觀濤的杯子正要喝,便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別用那個杯子……”他的喉嚨受到了傷害,聲音嘶啞難聽,一點原來的清亮都沒有了。臉上被潑的冷水都滴落到了衣服上,胸前的T恤泅濕了一大片,頭髮也是濕漉漉的,雙頰更是紅腫不堪,看起來異常láng狽可憐。
馮偉聽見了,瞧瞧手上的杯子,突然想到剛才他聽到的話,嘿嘿笑了幾聲,“怎麼,這是你那個姘頭用的?”
一郎衝過來,馮偉一手抵住他,“得了,別給老子鬧,這杯子給你,喜歡就拿去舔,老子重拿一個碗裝水。”
一郎真就接了過來,看了好半天,“陸哥怎麼會用這麼丑的杯子。”說是說,還是低頭小口小口地沿著杯沿喝起了水,把杯口的一圈都舔遍了。
主控車裡,秦賀忍不住“嘔”了一下。陸觀濤神色冷峻。江成英皺起眉頭,“這人jīng神有問題。”裴亦鳴是又尷尬又鬱悶。
裴亦蕭昏昏沉沉轉過頭,不願去看一郎。
而一郎那種變態的行為則刺激得楊浩打了一個冷戰,jī皮疙瘩掉了滿地。到這個時候,他才發覺,這個發小已經完全不可理喻了,bào力、神經質……
一郎發現了楊浩那種嫌惡的表qíng,怔了下,把杯子放在了桌上。一時間,也有點心cháo澎湃。楊浩曾經是他最好的朋友,打小就維護他,打架沖在他前頭,有好吃的都跟他分享,兩人還時常一起擼一把。他雖然對陸觀濤喜歡得死去活來,卻也時不時想要品嘗一下楊浩的滋味。楊浩何曾對自己露出這樣的表qíng?他也是會傷心的。
“浩子,你不要這麼看我!”一郎走到楊浩面前,“你知不知道?我去年那個車禍之後醒來,看到自己成了什麼樣?我落到這樣一個身體裡,而且還成了一個地下俱樂部的MB!我每天就是費力討好那些客人,跟各種男人做愛,在他們身下乞憐!……”
若是以往聽到這些話,楊浩估計會同qíng他,可此時楊浩對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失望透頂了。是,你自己掉落了一個骯髒的地方,於是你也就自願變得骯髒了?你就去當間諜了?你就會利用你的朋友了?你還開始傷人了?這就是你的理由?楊浩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哦?那不是你最喜歡的?”
一郎氣急,“你……你不懂!他們把我帶到日本之後,天天折磨我!他們白天bī著我學會怎麼用槍、怎麼殺人、怎麼偷竊qíng報,晚上還bī著我接受各種各樣的SM調教!原來在那個俱樂部已經是受過特訓,可到了日本,那些都是小兒科!我還被迫跟……動物做過!那太可怕了!狗的那個玩意兒好粗、好大、好長,做起來又猛烈又刺激,一次起碼半小時,而且那裡面還有個軟骨卡著,出都不出來,到它she的時候,又燙又熱,像岩漿……”
楊浩要吐了,他怎麼覺得一郎並不是在訴苦,而是在描述跟狗有多麼舒服?“我cao,你閉嘴!”
不要說楊浩,裴亦蕭已經在gān嘔了。馮偉也停下了吃餅gān,“惡不噁心?你有毛病啊!”
主控車裡,陸觀濤鐵青著臉,胃裡翻江倒海。江成英愣在那兒,“媽的,老子俱樂部居然招了這種人?”三處的人倒是面色如常,他們時常與各色人物打jiāo道,也不以為意。只是秦賀想著:呃,這個視頻和錄音,絕對不可以讓鄭舉仕大將看見聽見……
裴亦鳴覺得這輩子的臉已經全被叫“一郎”的這個傢伙丟盡了。這不是他的弟弟,他沒有這樣的弟弟!他的弟弟是蕭蕭那樣乖巧聽話懂事、又有正義感、學習成績又好的孩子!
一個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人要和天斗,和地斗,和自己的yù望做鬥爭!就算別人糟踐你,你卻不能糟踐自己!像一郎這樣,把糟踐當成享受,他還有做人的尊嚴麼?在俱樂部逃不了,在日本逃不了,難道到了炎huáng,還不可以逃離這個組織麼!一切都不過是他給自己的荒yín無恥找的藉口!
裴亦鳴深深的失望和自責。自己家居然出了這麼一個人,他也有責任。從前對小弟確實關心不夠……
一郎見楊浩不買帳,不跟他說了,反而又沖裴亦蕭發起火來,“小爺在日本受苦,接受各種特訓的時候,你在gān什麼?!”
裴亦蕭一撇頭,扭向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