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清醒著,卻也跟酒醉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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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場內的寂靜被一聲急剎車的聲音劃破,他彎下腰將已墜入夢鄉的卿之抱了起來。她乖順的窩在他的懷裡,臉枕在他的胸膛,呼吸平穩,與他如此嵌合,睡得如此平穩。卻殊不知,抱著她的男人此刻心裡的跌宕起伏。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景丞修便走進浴室。打開冷水沖遍全身,藉此讓自己清醒。
半個小時後,他從浴室里走出來。身上披著黑色的浴袍,碎發微濕,透明的水珠從發梢一路滑下,最終隱沒在他胸前遮掩著的浴袍下。
房間裡開著暖氣,一身冰冷的他接觸到迥異的溫度,不由得微顫。目光隨意掃過那張大chuáng,卻瞬間變了臉色。
空的!
來不及思考她會去哪裡,一雙小手忽然從身後環住他jīng窄的腰際。柔軟的身子還帶著絲絲酒香,透過薄薄的衣料貼合著他挺直的背脊。抬頭看向對面的落地窗,他只看到了自己,和愈發深諳的眸色。
“丞修,別原諒我……但是,也別恨我,好麼?”她圈進了纖細的手臂,似乎委屈極了,聲音帶著哽咽,還有一分耍賴的味道。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微抿著薄唇,一言不發,沉默的僵持著。
這樣的安靜持續得越久,卿之越能感覺自己身體裡的勇氣正在一點點流失掉。
漸漸的,景丞修感覺到環在腰間的手鬆開了。不用回頭,他也能想像到此刻她眼中的落寞。定然又是像個孩子,癟著嘴巴忍住不肯哭出來的樣子。
第四十章 雲破月來花弄影
作者:妖都發布時間:2011-12-25 17:11字數:17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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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罪大惡極,不該利用你。我也不會用我那時還小這樣的藉口妄想遮掩過錯,因為我的確是做錯了……”卿之聲音如蚊蚋,淡淡的悽然,似乎從很快的地方飄來,艱澀的開了口:“我從沒怪過花平仁不認我不養我,因為我從沒對他抱有過希望,便不會有失望。而媽媽,則是將自己的後半生都押在了他的身上,可她的堅持和忠貞不渝卻換來了什麼?”
景丞修一動不動,低低的斂目。除了她的母親,他從沒聽過她提起她的家人,似乎那是她的禁忌。直到到了後來,他和花敏之訂婚,她從不曾對他承認過,她就是花敏之的姐姐。
聽她婉婉道來,感受著貼近他的那具嬌軀帶著輕顫,心裡那道因她而築起的高牆,正在緩緩地坍塌。
“我母親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奄奄一息,我去求他去見我母親最後一面。那是我第一次求那個男人,可他非但沒有答應,甚至告訴我,就算是媽媽死了也和他沒有半點關係。後來,花敏之和她母親也聞聲趕了出來,直到現在我都還清楚的記得她那時候的眼神,那麼輕蔑,帶著嘲諷,像是在看著一個乞丐……她以為我失去母親,便來投靠花平仁。她對我說,這一輩子,都別妄想會讓我進花家的大門一步。”
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是那麼冷。不止是身體,還有心。她真是無法理解母親為什麼會那麼愛花平仁,甚至愛到連她都捨棄了……
後來她趕去醫院,卻連媽媽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我從來沒恨過他們的,是真的……我和媽媽兩個人生活那麼苦那麼艱難,他們卻活得光鮮亮麗,萬人矚目。即便這樣,我都沒恨過他們……直到那一天,我才真正的體會到什麼是絕望。我恨他們,恨自己流著花家的血液。我暗暗下決心,總有一天,我要光明正大的走進花家的大門。”
他看向環在腰間的小手,眸色沉得讓人瞧不出絲毫qíng緒。只是聽到她又輕輕的開口:“見到那張請柬是個意外,我那天正在幫你收拾衣服,不小心才看到花敏之邀請你參加她生日晚宴的請柬。不知怎麼的,我像是著了魔一樣,忽然就想到,這也許是我實現我目標唯一的機會了。”
“可是……”她輕嘆,苦苦的笑道:“完成多年的心愿,我卻一點也不開心。當時我滿腦子都是你知道了這件事後的反應,越想就越心慌,就越覺得愧疚。”
他嗤笑一聲,目光邃冷:“愧疚?你應該高興的不是嗎?向來自視甚高的景丞修竟然被你耍的團團轉。你隨隨便便在我面前昏倒,我就傻子似的墜入你編織的qíng網裡。你利用我的,豈止只是這一次?”
“你認為我是故意接近你的?”卿之大驚:“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他轉過身來,犀利jīng銳的目光在她身上搜巡一遍。細細的忖度和審視,像是要看穿她。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有錯愕、有驚詫、有淡淡的戚哀。眸光幽幽,似乎在無聲的控訴他的不信任。
“怪不得你會這麼恨我……”卿之輕笑,卻比huáng蓮還苦:“不過這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咎由自取。”
她終於鬆開了環在他腰間的手,還以為這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但才發現此刻橫更在他們彼此之間的,不止是不可跨越的鴻溝,還有用懷疑堆積的高山。也許他們相愛的過程太簡單,又太不了解彼此。那件事不過是導火索而已,他不信任她,即使沒有那件事的發生,早晚也會有一件事將他們的愛qíng撕扯得支離破碎。
就在卿之轉身離開的前一刻,雙手的手腕忽然被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