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车队,成千的人,拖出去老远,蔚为壮观。
长安城中,夏官衙门。
夏官侍郎王之贲召见左卫将军武崇成。
这也是武崇成未能出城送别妹子的原因。
“武将军,我可以信任你么?”王之贲正值盛年,位高权重,作风激进强悍,跻身权策一党核心层,淡然踞坐,自有一股慑人气势。
武崇成敏锐感觉到,他似乎突然就面临了人生和仕途的重大考验。
“侍郎言重了,崇成得定王叔抚育照顾,又承太平殿下栽培提携,向来仰慕权相爷,舍妹蒙难,崇成因祸得福,得以追附侍郎骥尾,为相爷效犬马之劳”
武崇成离开坐席,单膝跪地,单手抚胸,行了个军中大礼,“侍郎但有差遣,崇成绝无二话”
王之贲望着他的脊背,沉默了好一会儿,室内气压极低,武崇成额角都沁出了冷汗。
“落衡娘子年近二八,正是豆蔻芳华,据闻有倾国倾城之姿,武将军可曾想过她婚配之事?”
武崇成身子一趔趄,惊慌失措,“侍郎,舍妹年岁尚小……”
王之贲抬抬手,只住了他的话,“在安国相王和太孙两人之中,武将军以为,谁更合适?”
武崇成张口还要说什么,王之贲神色突然严厉起来,“武将军只须回答本官的提问,不必多言多问”
铺天盖地的压力袭来,武崇成深深吞了一口唾沫,手脚软弱无力,委顿下来,脑海中天人交战,良久才苦苦开口,“若,若真要在这两人中选,自然是太孙更佳,然而这两人……”
“甚好”王之贲不听了,拂袖起身,“武将军,请记住你的选择,日后,本官和狄尚书那里,不必再多走动……异日事到临头,随此时此心行事便可……”
目送着王之贲的身影缓缓远去,武崇成有口难言,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阴霾。
千金公主离去之后,死水一潭的长安,突兀泛起一点浪花。
春官尚书宋之问奏请升格骊山华清宫,改行宫为正宫,以期名实相副。
奏疏到政事堂,引来权策暴怒,将宋之问召来,当着众多朝官的面,严词训斥,说他不识大体,擅自越权,妄揣圣意,窥伺帝心,居心不良。
宋之问浑浑噩噩离开政事堂,自始至终都没有想通,只是简单的逢迎拍马之举,何以竟能惹来祸事?
随后,弹劾宋之问的奏疏如同雪片一般飞来,尽管有宗秦客求情力保,仍然遭到罢黜本官,保持原品待用的处罚。
春官尚书之职,落在了长安留守刘幽求头上。
长安留守一职,则由检校地官尚书狄光远自请降职担任。
兴庆宫,长庆殿。
殿中少监刘堃和右羽林卫将军陶陂两人,面面相觑。
收到消息之后,太孙李重俊已经埋着头沉默了太久了。
“殿下,这定是权策的报复,若不尽早采取行动,怕是后患无穷,如此局面,李旦最是乐见,切不可让他称心如意啊……”陶陂又重复了一次。
李重俊终于抬起头,咬紧了牙关,“先不急,听阎左师的,再等等,再等等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