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地,前面就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人影,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妈呀,还真的有人!
值班老师大喝一声:谁!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傅松华就是随口胡说有人往这儿跑,知道肯定不是校广播站里的人,心里一阵激动:这是什么翻墙过来的真小偷吧!
他趁着黑,悄悄绕到另一边,飞起一脚,踹在了那黑影身上:趴下吧,哪里跑!
夜色里,小灌木丛边,林桦好不容易挣脱玻璃绳,瘸着一只脚应声倒下,发出了一声惨叫:妈的,谁又打人!
秦渊独自飞奔到了校广播站外面时,校园喇叭里的声音已经停了。
他一步步走到门外,拿手机照了照大门。
已经重新落了锁,崭新的,上面还挂着钥匙。整个小楼安静着,丝毫看不出片刻之前还有个人在里面肆意妄为,胡搞一气。
秦渊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再望了望无边的夜色,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向寝室走去。
远远看去,宿舍楼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各种兴奋和热闹。
106的的灯,忽然亮了。
第61章 不关你的事
秦渊推开了寝室的门, 看着灯光下的阮轻暮。
阮轻暮笑吟吟地回过头, 眉目如画, 神态得意。
玩得很开心啊?秦渊淡淡地问,脸上看不出喜怒。
阮轻暮一扬眉:别乱说啊,我一直在上晚自习,哪有工夫去玩?
秦渊走过来, 居高临下看他:是吗?刚刚一个小时都在教室?能找得到证人吗?
阮轻暮明亮的眼睛里满不在乎:我肚子疼,后面的时间都蹲在厕所了。这也需要证人?
他狡黠一笑:还有, 我为什么要为自己举证?有什么证据指向我吗?
秦渊盯着阮轻暮的眼睛,逼近了:真要想查,排除法还不够吗?和林桦有过冲突的人就那么几个,傅松华整晚上都待在教室,你呢?还真以为全班人都会为你做伪证?
阮轻暮笑了:秦大班长,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楼梯有监控。秦渊一字字道。
阮轻暮笑得更加惬意:是吗?那你一定不知道,从厕所过去,有监控死角。
他悠悠道:再说了, 全校人都听得见那是一个女生在诱供嘛。
秦渊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阮轻暮看着秦渊那冷峭的眉眼, 叹了口气, 终于嘟囔了一句:放心吧,我准备充分, 手脚干净得很。
不说这句还好,一说出口,秦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是啊, 就连撬开校广播站的锁,都准备了新锁挂上,以免担上损坏公物的罪名。秦渊点点头,你倒是说说,怎么套出林桦的话来的?
阮轻暮偷眼看了看他的脸色:我说了,你不准骂人,也不准生气。
秦渊看着他,面无表情:先说来听听。
阮轻暮被他看得心里微微发虚,小声说:我敲了他闷棍,绑在树上,威胁加诱骗录的音
秦渊的眼睛猛然睁大,又急又怒:你说什么?现在林桦在哪儿?
阮轻暮连忙摆手:没真的怎么他,拿的是细玻璃绳,也没打死结,很快就能自己挣脱的
话还没说完,秦渊手边的手机就响了。
秦渊飞快按下免提,只听见傅松华小声的声音传来,像是在什么无人的地方:班长,跟你说个事。我刚刚把老师引到后墙边了,结果迎面撞上了林桦!
秦渊眉心一跳:然后呢?
我真没认出来他,以为是小偷,一脚把他踹趴下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爬起来也顾不得找我麻烦,拉着老师哭诉呢,说被人殴打绑架,还拿刀威胁,才说了那些话
秦渊又听他说了几句,才挂上电话,扭过头,一双凤目平静地望着阮轻暮。
你厉害了啊,还拿刀?
阮轻暮一缩头,讪讪地说:拿的是刀背,当然不会用刀锋了,万一那蠢货一哆嗦,破皮流血就问题大了嘛。
哦,你也怕问题大?我还以为你胆子大到真会杀人呢。
为什么就不能和他商量一下?为什么天天和他同吃同睡,却私下做了这么多事,一丝儿风声也不透露出来?
他到底知不知道,万一做得过火,再挨上更严重的处分,将来大学招生投档,都说不定会受影响?!
阮轻暮瞪着他,终于有点恼了:是啊是啊,我爸就是杀人犯,我有遗传,很奇怪么?
秦渊一向清冷淡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怒意:你疯了,胡说什么?
阮轻暮耷拉下眼皮,面无表情:秦少侠,你审犯人呀?
他冷着脸,不等秦渊说话,又补充一句:我再说一遍这事本来就和你无关。他要害的人是我。
秦渊看着他,眼中有抹失望:无关?所以在你心里,是我根本不值得商量,还是觉得你的事,我不应该管?
阮轻暮焦躁地站起身:行了,我回楼上,这儿本来就不是我的寝室,再见,就当我今晚没来过!
猛地拔腿,他撞开挡在面前的秦渊,就要冲出去,可是没跑几步,身后的人已经一个箭步追上来,狠狠抓住了他。
你站住。秦渊重重把他推到门板上,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你敢走试试。
阮轻暮恼火地转过身,拧着眉:我为什么不敢!
秦渊的喘息微微变重,盯着阮轻暮的眼神,有着和平时不同的神色。
外面的走廊里,学生们依旧在兴奋地聊着天,叽叽喳喳,唯有这间安静的寝室里,气氛异样。
忽然,寝室里的灯灭了。熄灯来得猝不及防。
一片黑暗里,秦渊慢慢靠近了阮轻暮,骨节分明的手放开了阮轻暮的肩膀,改成撑在他肩膀边的门上,依旧是圈禁的姿势。
门外是男生们渐渐消散的笑闹,身后窗户外是无边的溶溶月色。
那月色在秦渊的脸上覆了层秋日的霜,眼中像是有碎冰在寒潭中漂晃。
不知道是不是月色太清冷,这一刻,他英俊的脸上褪去了平日的少年气,多了一份模糊的、属于青年人才有的危险。
阮轻暮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心的?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把阮轻暮额前的一缕碎发绕到他耳后,低声问,你凭什么会觉得你的事,和我无关?
阮轻暮咬着牙,一言不发:
上辈子的事,已经够刻骨铭心了,足够他现在杯弓蛇影、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