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一看, 匿名人发的。
去年期末成绩年级六百多名,现在提升到二百九十多名。语文和英语都能排到培优班的最低线以上, 这么逆天的进步, 呵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作弊得来的吧?
考试换班是1班和9班换, 坐在阮轻暮旁边的,是年级第一秦渊,就凭着他们俩那个关系,说没作弊、没传答案,怕是当大家眼瞎?
本来也不关我的事,可是就是觉得恶心,不吐不快!一个装高岭之花道德楷模,还是风纪部大佬,现在呢?公然给学渣抄答案!另一个装天纵奇才智慧逆天,可惜进步最快的,却是最好抄答案的英语,需要做主观大题的数理化就不行了,原形毕露了吧?
下面的回复激烈异常,几个从没见过的新ID在带节奏,披着马甲附和,表示阮轻暮这个成绩简直离谱;更多人的则实名大骂发帖的造谣。
对啊,傻子也知道这个成绩不对吧?
同意,据说阮轻暮在开学摸底考英语50多分,月考时也就90多,名副其实的超级学渣,一个多月后就忽然考到127,这是坐了火箭吗?
刚刚那个赌注贴出来,我就觉得诡异了,果然和我一样觉得奇怪的人很多嘛
后面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堆人在激情开骂:呸,有证据吗?什么时候靠我觉得就能泼脏水了?
自己成绩烂就看不得别人飞,去看看红眼病吧!
放屁!就算软轻木真作弊了,也是他偷看,拉我们班长下水的NMSL!
阮轻暮偷看没偷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班长绝不会主动给人看答案,这违反他的原则。
别和垃圾讲道理,我们班长的道德层次在天上,他们就像母猪一样在泥巴地里。
小摊子前,一群男生全都气得嗷嗷叫,正要拿着手机参战,忽然,帖子下面,有人忽然发了一条回复。
实话实说,我在当天的考场,的确听到好几次监考老师点名阮轻暮,叫他不要乱看,做自己的卷子。我可没撒谎,当天在场的人多着呢。哦对了,老师还说了一句。
那个回复看上去正义凛然:那句我印象特别深,在后面监考的是那个冷血校医嘛。他还说,你们俩要眉目传情到什么时候?
正要参战的黄亚忽然怔住了。
白竞皱着眉,看着他:怎么了?
另外一个9班男生有点犹豫:这个回复说的倒是真的。
旁边有个参加换班的1班男生也小声说:嗯,我也听见了,这个不是造谣。
黄亚忽然咬牙:阮哥和我们不一样,他不会抄答案的!上次月考,我主动传他纸条,他都给撕了。
一群男生都不吭声了。虽然都不愿意相信这个匿名帖,可是阮哥的成绩真的好像也太逆天了一点?
还有,秦渊大佬和他们阮哥的关系,也的确是真的好。
好像才短短两三个月,从开学时的水火不容,就变成了现在可以一起翻墙、一起晚上出来吃东西的交情了。
宿舍楼关门的最后时间快到了,一群男生沉默地往学校后墙那儿跑,白竞心神不定地看着手机,终于还是给阮轻暮悄悄发了一条消息。
阮哥,你们快点回来吧,看一下贴吧。半天没有回音,他急了,又发了一条,你要不要和秦大佬商量一下,那个造谣贴,要不要找管理员删掉?
围墙边,秦渊伸出手,把最后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了阮轻暮:再分你一个。
阮轻暮被他的举动弄得好笑:秦少侠,你这是哄小孩儿呢?
秦渊伸着手,不说话。
阮轻暮斜睨了秦渊一眼,低头慢吞吞地含了一个,小声说:好啦,我吃一个,你可适可而止吧。
都吃了整整两串了,还不停,也不怕晚上倒了牙。
秦渊却又咬了一个进嘴巴,脸颊微微鼓动,平素冷峻的俊脸像是小仓鼠一样,半晌吐了几个山楂籽出来:知道了。最后一个。
阮轻暮看得又好笑,又有点心酸,轻轻嘀咕了一声:怎么这么不听话。
秦渊静静地瞥了他一眼,平时的强势和冷漠在夜色中消弥了,只剩下安静和柔软。
他小心地把剩下的糖葫芦包起来,揣进了怀里,一个轻巧的翻身上了墙。
骑坐在墙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阮轻暮,轻声说:你管我,我就听的。
阮轻暮仰头看着他俊美又温柔的脸,只觉得嘴巴里的山楂的酸混着冰糖的甜,一直漫到了心底里似的,说不出的一股子滋味。
他双手一撑一跃,同样翻了上去,然后瞪着秦渊,忽然凑近了:真听我的啊?那乖,叫一声爸爸。
秦渊温柔的脸色僵住了,一双凤目中光芒变换,一时之间,不知道是震惊是羞恼,又或是别的什么。
阮轻暮一双桃花眼里透着狡黠,得意地小声笑:不逗你了,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啊!
夜风下的大合欢树叶片轻摇,拂在他们身上,阮轻暮的笑容嚣张又生动,在明亮月色下仿佛发着光。
秦渊目不转睛看着,忽然移开了眼。
他猛地一牵大树枝,借着树枝跳了下去,风中传来一句又轻又恼的声音,好像在咬着牙似的。
以后有的是机会,叫你喊我爸爸。
阮轻暮脚下一歪,差点就从树上摔了下去。
妈的,明明也就是逞强的一句反击,怎么这家伙用这种低沉又磁性的声音说出来,好像就很奇怪,叫人莫名地就双腿发软了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早自习上,阮轻暮慢悠悠地背着书包,进了教室。
走着走着,他就抬起头,慢悠悠扫了四周一眼。
这安静的四周,这闪烁的眼神,怎么回事?
小班长唐田田的目光迎着他,欲言又止,白竞抢先一步,飞跑到他座位前,挨着方离,一屁股坐下。
阮哥,你到现在都没看我微信啊?他压低声音。
阮轻暮诧异地去摸手机:什么?
昨晚回来,他直接偷偷去了106,美美地聊了一小会儿天,两个人就睡了。还真没注意微信。
打开草草看了几句,他就关了。
阮哥别生气啊。白竞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平静的眼睛,稳住!
阮轻暮诧异地望着他:气什么?
被人冤枉有什么大不了,要是被冤枉和污蔑了就要暴跳如雷,那他上辈子早就该活活气死几轮了。
啊?白竞呆呆地看他,这么大的事,不在意的吗?
前面,方离也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小声说:可是他们在诋毁你啊。
阮轻暮定定地看着他,说得认真:他们是谁?没名没姓的傻逼,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着的。
教室里安静极了,同学们都停下了早读,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阮轻暮摇了摇头,冲着方离问:你会信那些,而讨厌我吗?
方离慌忙摇头:不不,当然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