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冲着他点点头:请问,你们这儿早上几点开始营业?
店员打起精神,笑着说:按照规定是六点,不过最早的客人也就是六点半来吧。
秦渊站在点菜招牌前,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指着上面漂亮的图片:早上七点,我要这几种早餐套餐,每样都来双份,打包。
店员打了个哈欠,在点单机上帮他操作着:好,那您早上准时来拿?
秦渊轻轻摇头,眉宇间有丝安静的温柔:我没地方去,就在这儿睡一会儿。早上七点假如我没醒,麻烦您叫我一下。
店员愣了愣,看着他出众的气质和周身的昂贵衣服,小心翼翼地说:旁边有711快捷宾馆,应该也是营业的呢。
秦渊摇了摇头,买了杯热果珍,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肯德基里的座位很硬,趴在桌上,找不到能舒服入睡的姿势。
秦渊趴在那里,大长腿别扭地缩在小桌子边,迷糊又困倦,可心里却宁静又安定。
不想回家去,只想在这里,距离那个人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再过几个钟头,只要阮阮醒了,就可以向他飞奔而去。
可是,不知道那位司机大哥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诚心诚意地、连着送三天早餐到家门口就可以追到男朋友?
第94章 我们谈恋爱吧
早上七点整, 下了几天小雪的天放了晴。
冬天的清晨亮得晚, 一缕明亮的晨曦刚刚从灰色的云层中透出来, 给天光镀了层浅浅的金红色边。
照进邻街店面的玻璃上, 给里面趴着的少年身上也镀上了一层霞光。
店员走到趴着的秦渊身边, 小声的叫:这位同学,到时间啦。
秦渊迷糊着抬起头, 坐直了。趴了几个钟头,背脊的肌肉紧绷, 有点僵硬,小腿一直蜷缩着,也有点儿血流不通。
他眼圈有点红,怔怔看了看四周,才又从混乱的梦境里彻底清醒过来。
这几天,梦里的人和事越来越让他不敢回想。
有时候清晰无比,叫人脸红心跳,醒来也记得阮轻暮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放肆的、挑逗的, 做着平时绝不会做的事,隐秘又亲近;而有的情节却死活也想不起来, 拼命去想时, 头就疼得厉害,只记得醒来时的难过悲痛,无比苍凉。
幸好那是梦啊。
店员笑着把打包好的几份早餐递过来:刚做好,滚热的。
秦渊也对他笑了笑:辛苦了, 谢谢。
他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拎着餐盒,推开了门。
冬日晨风扑面而来,灌进衣领,灌入鼻腔,带着初雪的清新和冰凉。
爱民巷的街道已经很破旧了,路面的排水系统也不好,积雪半化半冻,秦渊脚下的皮鞋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响。
除夕晚上熬夜的多,以前还有人早起放鞭炮,现在禁止燃放,已经没有了凌晨就铺天盖地的迎新爆竹,反倒比平时的工作日要安静得多。
秦渊沿着小街慢慢往里走,抬头辨认着招牌丽人按摩院。
穆婉丽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提前烧热水,正在琢磨着大概要下多少个饺子,忽然,外面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她一愣:这什么情况,他们家在本地也没啥亲戚往来,邱哥昨儿走的时候也说了今天要陪老爹老娘拜年去,这个时候,难不成还有不识相的客人上门要按摩?
门开了,外面浅淡的晨曦中,一个俊朗沉静的少年站在那里,身形高挑,眉眼映着身后的冬日暖阳,熠熠生辉,神情却有点细微的忐忑:穆阿姨您好,我是阮轻暮的同学,来拜个早年。
穆婉丽傻了,手里的大铁勺高高举着,半天才慌忙往里面让:哦哦,我认得你,你是那个邻班的班长,优等生,姓秦对吧?
这学期开学她送儿子去住宿,只见过这孩子一面,印象深刻到一看就认了出来。
她一边把秦渊往屋子里让,一边扬起嗓子叫:暮暮!
阿姨不用喊他。秦渊局促地站在客厅里,我就在这里等一下就好,您叫他多睡一会。
穆婉丽悄悄看了一眼他脚边的行李箱,心里一阵揪心,不是说去后妈那边过年去了吗,这大年初一是怎么冒出来的?没在那边过年,连夜赶了回来?
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孩子你坐,我给你下点热乎饺子,昨晚上家里刚包的,暮暮亲手帮我揉的面。她慌忙往厨房跑。
身后,秦渊急忙站起来,轻声说:阿姨,我、我带了点肯德基的早餐来。
说着说着,他的脸就红了,来得匆忙,路上都没来得及细想,直到此刻,才想到第一次上门来做客,又是大年初一来拜年,竟然是空着手来的,带了几份早餐?
穆婉丽笑了:你尝尝我们家的饺子,肯德基给暮暮吃。
她不顾秦渊的反对,径直去拍阮轻暮的房门:暮暮啊,同学来拜年啦,快起来。
没有声音,小哑巴本来就是聋的,在里面睡得香甜。
穆婉丽有点不好意思了,加大了拍门的力度:暮暮,暮暮啊!
还是静悄悄的,她有点奇怪,用力一推,门开了。
??里面的小床上,小桩正呼呼大睡,外面阮轻暮的床上,被子散开着,空荡荡的。
穆婉丽愕然愣在当场,又扭头看了看卫生间,门开着,家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这大年初一的,人呢?!
小哑巴在边上翻了一下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抬头,他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秦渊,傻傻地揉了揉眼睛。
怪不得昨晚洗脚时暮哥哥给他看这个人的照片,原来今天要来家里做客呢。
秦渊掏出手机,拨打着阮轻暮的电话,关机提示音。
穆婉丽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惊叫了一声:这孩子给我留了消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妈,我早上出去晨跑,呼吸一下新年的空气哈!别等我吃饺子!
秦渊艰难地问:他在家有晨跑的习惯?
穆婉丽有点慌神:怎么可能,这孩子可爱睡懒觉了!
秦渊也有点怔然:是啊,在学校同寝室这么久,阮轻暮天天都是被他拉着才能起床,每次还有点儿起床气,刚醒来的时候,会呆呆地不理人。
穆婉丽向小桩指了指床,明知道他不太可能知道,却还是比划着问:你暮哥哥呢?啥时候起的床啊?
小哑巴眼神有点奇怪,巴巴地看着秦渊,忽然伸手指了指他,又比划了一下打电话的动作。
他的意思只是说昨天阮轻暮给他看了手机里秦渊的照片,可是秦渊的心跳却骤然加了快。
他走进了小房间,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那凌乱的被窝。
冰冷的,根本不是起床没多久的样子,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