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望着不远处前妻的灵位: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也怕得要死,可我到底也是个男人。我拿出了所有的钱,我疯了一样到处去借,我跪在地上毫无尊严地磕头,磕得满头血,求他们让我做人质我能做的,都做了。
秦渊慢慢靠了过来,满脸泪痕:爸,您别哭了。我错了,我不该逼你说这些。
秦祝枫怔怔地看着他,痛苦万分:我昨天打你,是我的不对可是你那样说,就像是在我心里捅刀子。对,我不是个称职的好父亲,我天天忙着工作,除了给你钱,也不知道该给你什么,还给你找了个对你不是真心好的继母,可是我我只想说,天底下的父母亲,都一样可以为孩子去死。
面对着这个孩子,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样相处,甚至隐约也有点逃避的心理。
惨案发生后,医生也来检查过,身上没伤,做些简单的心理测试,问题也不大,毕竟是懵懵懂懂地被抓、懵懵懂懂地被放,也没亲眼看见任何惨状,秦祝枫更不敢让他看见任何刺激地东西。
可从那以后,这孩子终究是不爱说话了,一双眼睛总是微微低垂着,不太爱看人。
除了学习和功课,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好像失去了小孩子玩耍和快乐的天性,也失去了和同龄人交往和相处的能力。
就这么从不叫人操心地慢慢长大了,甚至变得越来越优秀,站在任何地方,都显得芝兰玉树、鹤立鸡群。
叫人渐渐忘记了,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底可能还有个可怕的伤口。
第97章 师徒关系?
一大早, 穆婉丽刚起了床, 在厨房里准备早饭, 阮轻暮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了起来。
妈, 我出去晨跑去啊, 一会儿再回来!
穆婉丽扭头一看,吃了一惊。
大清早的, 儿子已经穿好了全套冬衣,上身是那件她给新买的真皮短夹克, 下身深蓝色牛仔裤,应该是刚刚洗了脸,白皙的肌肤微微透着粉,眼睛亮晶晶的。
儿子活了这十几年,也没见他这么大冬天的早起跑什么步。
你这是怎么了?她狐疑地问,昨儿一大早就出去晨跑了,今天还去?
阮轻暮精神抖擞地跳了几下,嘴里哈出一小团白气:嗯啊!一年之计在于春, 一天之计在于晨, 我决定了,以后早睡早起, 起来就跑几圈。
他凑过来看看穆婉丽面前的肉馅儿和薄面皮。嘿嘿地乐:锅贴哦?
穆婉丽笑着戳了一下他的头:不是你昨晚忽然说今天想吃?
嗯, 多做点,我能吃半平底锅。阮轻暮冲着她挥挥手,一溜烟地冲出了门。
大过年的街上没什么人,偶然有真正晨跑的人经过, 有矍铄精瘦的老大爷,有健美漂亮的年轻姑娘。
他站在巷子口,来来回回沿着丁字街口跑,一边跺着脚,一边时不时地掏出手机,偷偷地瞧上两眼。
太晚了,明天细说。我早上过去方便吗?微信里,他亲手画的那朵桃花头像夜里发的这条短信。
方便!你的行李箱还在我家呢,正好来取,没毛病。
好,那早上我给你带早点去?
我家又不是没吃的,你天天从外面带肯德基好诡异,要不你来我家吃嘛。我妈一直惦记着给你做锅贴!
来往的出租车不停驶过去,每来一辆,他就探着头瞧几眼。啊啊啊!怎么还不来?
巷子口24小时便利店的老板瞅着,觉得奇怪,叫了一嗓子:小娃你等人啊?
阮轻暮想起上次夜里在这儿借的老板手机,扭头跑过来,买了一杯热豆浆,捂着暖手:是啊,等同学。
店老板笑咪咪的:女同学吧?这么望眼欲穿的。
阮轻暮低头吸了一口热豆浆:谁跟女的玩啊!男同学,班长,学生会的,成绩可好了。
店老板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身后:个子高吧?
哎你怎么猜得到的呀?阮轻暮眉开眼笑,对啊,个子高打球好,超牛。
店老板指了指他的背后:你的超牛同学。
阮轻暮猛一回头:哈?
几分钟没盯着路口的车,他的男朋友就冒出来了,正在他身后安静地站着,俊眉朗目,帅到没朋友。
就是眼皮微微有点肿,手里拎的东西有点多,大包小包的像是刚刚赶了集,有点儿狼狈。
阮轻暮装作没察觉他那微肿的眼皮,只低头看着他的手:你这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就差背上背着个胖娃娃回娘家了呗?
秦渊并肩和他一起往按摩院走,冬日晨光里,眼睛里笑意依稀:明明是毛脚女婿上门。
阮轻暮瞪着他,伸出脚作势踢了他一下:别蹬鼻子上脸啊,你是谁家女婿!
秦渊也不躲闪,好脾气地挨了他一下:你家的。你家新来的、成绩好、个子高、打球超牛的学生会兼班长女婿。
阮轻暮双颊发烧,差点被小巷拐角的垃圾桶绊了一下,靠,这个人到底来了多久,怎么听墙根儿听得这么溜?
他强行转移话题:你把你家冰箱搬空了?
秦渊神色有点忐忑:来不及和你商量,我刚刚路过商场,随手去给你妈买了套护肤品,给芸姐买了羊绒围巾,还给小桩买了套益智玩具。昨天太失礼了,空着手上门。你妈会不会觉得我为人有点问题?
阮轻暮叹了口气,伸手帮他接了点东西过去:你这样才有问题。我一直在我妈面前塑造你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我妈以为你家境贫寒、自强不息来着。你这样搞,美强惨人设有点崩啊,优等生?
秦渊笑了笑:没崩吧,你男朋友本来就帅,也够强啊。
惨也是真的。
两个人安静地并排走着,阮轻暮悄悄瞥了一下脸色渐渐沉静的秦源,小心翼翼地问:昨晚还好吗?
秦渊双眸低垂:我爸和我说了一些当年的事。
他顿了顿,眼睛中终究带了些红意:我妈和你爸一样,都是为了我们丢了命。
阮轻暮猛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秦渊扭头看着他那震惊又难过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会调适好的。
伤口一直不敷药治疗,终归不是事。狠狠心揭开伤疤,痛是痛了些,但是重新上药包扎,或许能早一点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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