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狐妖妖力高深讓鏡寧沒想到,他重傷了狐妖卻沒有捉到她。思及傷重的狐妖定會需要吸食更多的陽氣,這些日子鏡寧在城中設下了不少結界,一旦狐妖用了妖力,必定逃不過他的眼。
這些天鏡寧盡心的教了末畫不少東西,令她修為著實長進不少。反倒是末畫有些不願意學起來。
是夜,兩人追蹤狐妖的蹤跡到了城外,卻在小
河邊跟丟了她,彼時城門已落鎖,二人唯有露宿郊外。末畫坐在火堆邊望著靜坐著的鏡寧發呆,她覺得,這個道士的一張臉有時竟比妖怪還要惑人。
一個小石頭打上她的頭,鏡寧眼也未睜便問道:“修行需持之以恆,日日不可落下,凝神。”
“師父,我在練習怎麼在面對你的時候心跳不要紊亂。”
鏡寧睜開眼,淡淡問她:“上次落水之後留下了心疾?”
末畫揉著自己的心口道:“約莫是吧,看見師父的時候就犯病,定是上次師父將我獨自留下給我帶來了太多隱傷。”
鏡寧只淡然道:“修道若想有所成,必定清心靜神,寡yù而無求……”他說著道家清修心法,末畫聽著他的聲音慢慢走神,她覺得,修行與她而言並無多大意義,心底倒是有個想法慢慢決定下來。她忽然打斷鏡寧的話道:“師父,我覺得我不想做你徒弟了。”
鏡寧眉頭一皺,聲色難得帶上了怒火:“胡鬧!”
“我是認真的,我不做你的徒弟,做你娘子好不好?咱們可以隨便親親隨便滾一堆。”
鏡寧一怔,更大的怒火夾著一抹幾不可察的害羞燒紅了他的耳根:“放肆!”
末畫眨巴著眼看了他一會兒,而後伸出了四根手指頭,問:“師父放四要gān嘛?”鏡寧眯起了眼,見他真的氣了,末畫忙擺手道,“好吧好吧。我就當徒弟好了。”
左右也就今晚的時間。
夜入三更,鏡寧閉眼休憩,末畫輕輕向空中吐了一口氣,糙葉頭上的昆蟲不一會兒便栽到地上,沉沉睡去。末畫爬起身來,走到鏡寧身後,她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傷,微微有些嘆息:“當時你若是來救我可不就不會受傷了麼,三尾妖狐哪是你一個道士對付得了的。若不是我重傷未愈,此事怎麼將你牽扯進來。”
她埋下頭,輕輕舔了舔鏡寧脖子上的血痕,黑色的爪印立即消了不少。末畫的唇沒捨得離開,貼著他血脈跳動的地方深深一吻,滿意的看見那處慢慢紅了起來,她笑道:“真想讓你全身都這樣紅起來。”
末畫掏出匕首,刀刃映著月色寒光,照出她比尋常更添一分腥紅的瞳孔。
她輕輕割破鏡寧的食指,用血塗遍刀刃。
“師父,你猜,明早你還看得見我嗎……”
☆、鬼畫(下)
第六章
清晨,城郊的樹林中薄霧一片,鏡寧揉了揉眉心,坐起身來。火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滅掉,他看了看在一旁睡的安穩的末畫輕聲喚道:“起來。”
末畫嘟了嘟嘴,一聲嚶嚀:“師父。”她聲音軟軟的,像是要讓人聽得入魔一般。
鏡寧面不改色的理了理衣裝,末畫躺在地上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半點過來拉她的意思,自己才不滿的站起身來:“師父一點也不憐惜弟子。”她眼珠一轉,巧笑道,“師父,你頭髮夾在衣服里了,末畫來幫你理一理。”
鏡寧理衣袖,待末畫走近身前,一雙白嫩的手尚未碰到他的衣襟,鏡寧問道:“末畫在哪兒?”他眼神都沒落在她身上,像在問天氣如何一般雲淡風輕。
“末畫”聞言,渾身一顫,她堆出了笑臉,她眼眸深處卻漸漸化出了幾許青光:“師父在說什麼呢,哪來的狐……啊!”她一聲慘叫,渾身脫力的癱軟在地上,她回頭一看竟是自己的尾巴被一把不知從何處降下來的劍生生斬斷了去。
那劍通體晶瑩,靈氣四溢竟是把難得的鎮魔之劍。這突然的襲擊令“末畫”痛得面目扭曲,登時露了原形,她竟是鏡寧正在追的那隻三尾狐妖!
鏡寧隨手一揮,那劍似晨霧一般,消散在空中。
狐妖斷了一尾,驚駭的望著鏡寧:“你……你是誰,前些日子追殺我那道士分明沒這麼厲害。”
鏡寧自袖中掏出一張咒符,與他平日用的咒符不同,這一張符金紙紅字,殺氣凜凜,狐妖只看了一眼便瑟縮著往後面挪。鏡寧淡淡道:“來,把這事的前因後果都jiāo代清楚。”
狐妖見自己逃不過,終是冷冷一笑道:“與我在此耽擱時間不如速去柳宅救你那畫妖徒弟,若是晚了一步,只怕她已被畫中怨鬼將三魂七魄都吃了。”
鏡寧眉頭一皺,他沉吟一番,揪住狐妖的衣領便將她拖在地上拉走:“如此便在路上jiāo代清楚罷。”
狐妖的斷尾處磨在地上,痛得哀嚎不斷,一張絕美的臉上儘是痛抽了的表qíng:“仙長,小妖錯了!小妖錯了!小妖再不敢對您冷笑了!”
鏡寧這才放了她,吩咐道:“乖乖跟著,我不會回頭,若是沒聽見你的聲音了,傾陽劍可不會客氣。”像是要印證他的話一般,通體透徹的劍在狐妖眼前閃了閃又隱去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