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慕看了楚狂一眼:“嘿,你今天倒是懂得心疼人了呀。”見楚狂斜眼看他,付清慕忙道,“成成成,我去找人,哎……也都是我的錯,昨天gān嘛為了圖逗她一時開心答應她今天中午要來吃飯呢。”
付清慕在外面拉了兩個小廝,裝模作樣的從門前經過,但荏九都沒有把他們當成楚狂。於是付清慕又跑了遠路把林錦風叫來。
荏九也不認他。最後付清慕發了個狠,把蕭斐也折騰來了,但荏九隻當後來的這兩個是陌生人,看了一眼,又巴巴的望著外面,背脊有些喪氣的彎著,嘴也委屈的撅了起來。
一屋子大男人杵了一會兒,蕭斐說自己既然幫不了忙,就先走了,林錦風卻殷勤的坐了下來,看著荏九聲音又輕又柔的勸:“九姑娘,要不你先吃點吧。”
荏九沒動。
眼睜睜的瞅著這一桌菜徹底涼了,楚狂走到桌邊,一邊幫荏九布置了碗筷一邊說:“不用等他,你先吃飯,菜已涼了。”添了一碗飯放在荏九跟前,荏九倒也沒有推拒,老老實實的端了起來。
“楚狂他大概是有什麼事去了吧。”她道,“他忙,我知道。”
這話聽在楚狂耳里,讓他像心窩子被踹了一腳一樣難受:“荏九……”他忍不住想告訴荏九,她認錯人了,楚狂已經到了,他沒有失約。
但荏九好像現在已經聽不見別人的聲音了一樣,她深吸一口氣:“算了,不等他了。都來坐吧。”荏九挺直了背脊,“都來吃飯吃飯,雖然是做得不太好,但吃了如果說難吃我可真會揍人哦。”她笑著,像是真的已經不為楚狂的失約而傷心了一樣。
四人都落了座,沉默不語的端碗吃飯。
端上桌時熱騰騰的菜都已經涼透了,青菜葉子也都沒有現言的顏色,死氣沉沉的耷拉在一堆,看起來就像是被扔在地里等著腐爛的菜葉。
楚狂卻將這一桌菜都吃了個大半,直到撐得連服侍系統都在他耳邊提醒他:“不得攝取更多食物。”他才停了下來。
一抬頭,看見的是其他三人驚訝的臉。
荏九愣愣道:“我的錯……這都把大祭司給餓成什麼樣了。你吃好了沒?”
付清慕也愣愣的看他:“你沒事吧?”林錦風也沉默的看著他。
楚狂沒有理會他們,只盯著荏九正色道:“很好吃。”
荏九一愣。
他又道:“菜很好吃。”
荏九嘴角慢慢露出了個笑容,隨即瞥嘴,哼哼道:“楚狂不來拉倒,下次求我給他做飯吃我也不給做,回頭就我用這些剩菜給他拌一缽飯去,噁心死他。”一邊說著,她一邊收了碗筷,“走了走了。好在東西也算是都吃完了。”林錦風連忙站起身來幫忙:“九姑娘,我來幫你。”
“不用不用。”兩人互相爭著做事,慢慢走到了外面去。
聽著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付清慕轉眼盯住楚狂:“心疼嗎?”
楚狂沉默不語。
付清慕往椅子上一靠:“反正每次我從旁觀者的角度看見九姑娘這個樣子,就挺心疼的。”
楚狂皺眉:“每次?”
付清慕一嘆,走到楚狂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這麼多日子,我也算是和你們一路走來了吧。你的遲鈍我知道,我都知道。”楚狂斜眼瞥他,付清慕卻不看他,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外走,“你這幾天要是有點時間,就經常陪陪九姑娘吧,說不準她看你看得眼熟了又能認出你了呢。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其實我想,還是要九姑娘認不出你才好,就把別人當成楚狂,這樣你才能更好的認清她。”
認清荏九?
在這一點上,楚狂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要學習的,他覺得自己已經將荏九認得很清楚了,膽子大愛逞qiáng,但是對在乎的人卻很細心。
楚狂想,他已經從很客觀的角度看透荏九了。
但等第二天,楚狂對自己的這個想法產生了懷疑。
這日清晨,荏九把付清慕認成了楚狂。付清慕也已經習慣了,懶得解釋,可他也不偽裝,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拉著荏九說:“楚州城西的集市今天開市了,你在屋子裡悶了幾天了,想讓我帶你去逛逛麼?”
這語句語調根本就不是平常楚狂能說出來的,但荏九卻半點也察覺不到,只是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付清慕:“你要帶我去?今天你不忙了?不用和其他人商量事qíng麼?”
付清慕一擺手:“那都不是事兒。”
荏九也不去追究昨天他為什麼失約的事qíng了,高興的去屋子裡梳妝打扮了一番,然後興致沖沖的和付清慕去了集市。
楚狂肅了面容跟在他們身後,一邊走一邊嘀咕:“認知能力障礙之後是邏輯能力障礙麼。”
觀察了兩天,楚狂得出了這個結論——現在的荏九,好像只認定自己認定的東西,再不會去聯想自己是否有認錯人,也不會去將現在的“楚狂”與以前的“楚狂”做對比。她根本沒有去分析,真正的楚狂會不會這樣說話,這樣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