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眯眼審視了半晌,再抬頭看荏九,眼神更顯執著的瘋狂。他有些激動的上前兩步,似想將荏九看清楚,荏九不顧方才震dàng的影響還在,又狠狠錘了兩下牆壁。
外面的人躁動更甚,白季卻開心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開始猛烈的咳嗽,直到咳得彎了腰,嘴角也還是止不住的笑。
外面的這個人是瘋子。
荏九看著他,心裡明白過來。她現在靠蠻力是出不去的。這個白季是篤定她逃不出這個牢籠,所以才敢這麼囂張的站在她面前微笑。
她得先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得相信楚狂,相信他沒事,也相信楚狂一定會來救她。但她不能老是等著楚狂來救,她不能成為白季用來威脅楚狂的把柄。她得把自己救出去……這或許便是對楚狂最大的幫助了吧。
荏九環視了眼四周,忽然了悟過來,為什麼她覺得自己的處境這麼眼熟了。
她看見過這樣的場景過的呀!
在那長栗鄉的坑底基地裡面,那隻詭異的非人型生物便是被裝在了這樣的透明圓柱體裡面,然後……它從裡面逃出,製造了白季以前基地的一次災難。
她努力的回想,當時畫面裡面的那隻非人型生物到底是怎麼逃脫牢籠的,但還不等她想出結果,忽見外面的白季比劃了一個手勢,立即有人對他的手勢做出了回應。
緊接著!荏九忽覺渾身一麻,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圍繞著她周身的液體忽然亮了亮。像是響雷之前的閃電,在下一瞬間,她便被刺骨的疼痛擊穿。如同被錐子一寸寸鑿碎了骨頭一般,痛得令她不由咬牙呻|吟。
而疼痛之後更深的無力感從四肢一直漫部到了五臟六腑,荏九覺得自己的心臟好似都快要停止跳動了一樣。
外面的白季咳了兩聲,接過身邊人遞來的一個東西,他對著拿物什一張嘴說話,荏九便聽到了他的聲音:“這是鎮定劑,你不乖,胡思亂想了一些不允許你思考的東西,所以我才會要懲罰你。”他的聲音以液體為媒介,從各個方位鑽進荏九的耳朵里,就如同他貼在她身後yīn險的詛咒她一樣,讓她不由渾身戰慄,“儀器會監控你的思維動態,所以別再動其他心思。既然你已經知道以前我們曾遭遇過什麼事,那你便也該知道,為了再防止實驗物品從籠子裡逃出來,這些年,我用了多少心思在設備的改造上。”
“你是我最珍貴的實驗品。”白季笑著微微一鞠躬,“所以,為了你好,就好好的呆在裡面吧。”
荏九還想不信邪的再試一次,但此刻卻連手指頭幾乎都動不了。她唯有對白季怒目而視,讓血液在自己身體裡面慢慢流動得快速起來。
白季轉頭看了一眼顯示著各種數據的屏幕,像是很滿意的笑了笑,他對荏九禮貌的鞠了個躬,輕聲道:“多謝了。”
荏九這才恍悟過來,她成了他們的籠中鳥,不管她是生氣也好憤怒也罷,她的所有qíng緒都可以成為他們的助力,幫助他們繼續他們的研究。她越是激動,便越是稱了他們的心意。
荏九咬了咬牙,迫使自己平靜下來。未免qíng緒再有所波動,她索xing閉上眼,再也不看白季,在思考出完全的脫身辦法之前,她不能做了別人的棋子。
見荏九閉上了眼,白季收了唇邊的笑,將手中傳音媒介拿開,又咳嗽了兩聲,詢問旁邊的人:“楚狂殺了嗎?”
“被他逃了。”
白季擺了擺手:“罷了,逃便逃了。”他抬頭望向荏九,眼中的光芒是近乎瘋狂的執著,“有了她,我誰都不用再怕了。”
旁邊的人沉默了一瞬,又重新開口:“老師,季辰衣……也沒抓到。”
白季轉頭看他,眸色yīn沉:“哦?”
“得到您的消息時,屬下立刻著人查找了她的房間,但空無一人,什麼東西也沒搜到。她也不在實驗室內,身體裡的識別器也無法追蹤到痕跡。目前尚無法掌握她逃到了何處,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逃跑的。”
白季沉凝了一瞬:“來此處十年有餘,時常有人生出背叛之心,為什麼總是沒人長記xing。”他仰頭,閉目沉默了許久,一聲喟嘆,“給我清查,但凡可疑者,殺,不管是不是誤會。我要讓還在這裡的人知道,背叛我是無路可走的。”
靜默半晌之後,那人終是點頭回答:“是。”
“十清。”白季拍了拍那人的肩,“你看,咱們的研究就要成功了,為什麼有的人還那麼傻呢。”白季專注的看著荏九,“咱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裡,重返桑塔蘭星了。”他嘴角的笑帶著幾分痴狂的意味,“我們會以統治者的身份回去的……”
十清只是垂頭看著地,靜默無言。
荏九不知道自己被關在這裡多久了,這裡不見天日,不管什麼時刻都有人在影像面前工作,但研究了一會兒,荏九掌握了一個規律,這裡的人也是要吃飯和休息的,按照對以往時間的掌握來看,他們大約是四個時辰換一批人到此處來守著。為了保證全天都有人在此處守著儀器,一天大概輪了三波人,那按照這個時間來算,荏九大致估計到今天應該是她在這裡待的第五天了。
整整五天時間,她被泡在這個液體裡,半點也動彈不得。
那隻最厲害的非人型生物最後說的那句話就像一句詛咒一樣,烙在了荏九身上。她現在確實和它一樣痛苦了。失去自由,日夜憂慮。
有關逃離此處的辦法,一點也沒有頭緒。
荏九發現不管她在想什麼,那些穿白大褂的人很快就能知道她的想法,但凡有一點逃跑的想法出現,她立時便會遭到猶如雷擊般的痛擊。
次數一多,到現在即便沒有誰特別看著她,荏九也不敢隨意想逃走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