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那邊被楚狂抱住的荏九身上。
看不到了……
他看不到了……
心臟緊縮,他渾身開始無意識的抽搐。
季辰衣看著白季在地上痛苦掙扎的模樣,終究是閉上眼,扭開了頭,白季研製了一生的同化人藥劑,但同化人藥劑的成功率實在太小了,連他自己都融合不了……這也算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白季停止呼吸的那一瞬,大廳里的所有同化人,包括兩隻阿修羅皆癱軟與地,像是瞬間被剪短絲線的提線木偶,再無絲毫攻擊力。
坐在機甲里的兩個艦隊軍士似還有點沒反應過來,cao縱著機甲左右看了一圈,一人才出聲詢問:“長官,敵方……全部失去行動力,任務可已完成?”
話音未落,那人機甲內部卻陡然出現了急促的警告聲:“極度危險,極度危險!”捕捉器迅速聚焦危險物,卻是……被楚狂抱在懷裡的……
人?
“荏九。”楚狂看著荏九以ròu眼可見的速度飛快長長的頭髮和獠牙,沉著嗓音喚她的名字,但現在,他幾乎不能確定荏九能不能聽懂他說的話。
白季最後想要cao控荏九,但到底荏九與普通的同化人不同,普通的思維cao控藥物自然對荏九會有不同的效用,從現在的qíng況看來,那藥,將荏九的身體推向了極壞的地方。
同化人狀態下的楚狂對現在荏九的氣息幾乎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抗拒,她很危險,得遠離她。
但這是荏九,是陪他走了一段從沒有人走過的漫長道路的荏九。
他晃兒記起了很久之前,那次他與荏九被衝到了湍急的河流當中,他將牽引繩she|入了岸邊的牆壁止住了隨波而流之勢,但荏九卻不知道,她以為是靠她抓住樹枝的那點力氣穩住了他們兩人的身體。
他讓她放手,想用牽引繩將他們兩人拉上去。
當時荏九幾乎是哭著喊了出來,她不放手。
那樣的荏九,不管楚狂在什麼時候想起,他都難忍心底的動容,但以前他並不懂荏九的心qíng,直到後來,越是與荏九在一起越久,便越發能體會她說的不放手,有多麼的堅決。
事到如今,他怎麼捨得在生死關頭,放開荏九。
“長官,危險!請迅速離開該同化人!”
機甲裡面的軍士對他喊出這樣的言語,楚狂充耳不聞,他看著荏九睜開了眼,一雙眼睛裡,不是昔日的明眸,也不是紅色的瞳孔,而是一片混沌的暗紫色,不分瞳孔與眼白,混沌在一起,一如動物的雙眼,出離的妖異。
她的指甲手指抓住他的肩膀,楚狂能感覺到她指尖的用力,讓鋒利的指甲挖進他的皮ròu里。
“荏九,是我。”
他努力想走近荏九的世界,他能看見荏九的眼睛裡映進去了他的身影,但……沒有傳進心裡。
她一張嘴,喉嚨里發出尖細的嘯聲,幾乎是撕裂耳膜的尖銳,那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不待楚狂再對荏九說話,下一瞬間,荏九一爪子撕裂楚狂的肩頭,挖破他的衣服,從左肩至腰腹,給楚狂挖出了三條深深的血印,好在在荏九這一爪行至末端之時,另一台機甲飛身而來將楚狂截走,否者荏九或許可以生生挖穿他的腹部。
“長官?”
小型機甲的個頭只比楚狂高出一半,將楚狂救下來之後,他的機械臂上幾乎全是楚狂的鮮血。
機甲里的軍士驚駭得不行:“那到底是什麼怪物……”
楚狂捂住腹部,閉上眼睛,任由服侍系統打理他的身體,再一睜眼,看見那方荏九已經與那邊那台稍大點的機甲戰在一起。
然而戰況卻讓人心驚膽戰,看著荏九以爪子將那機甲的外皮拉出了一條幾乎能看見內部構造的大長口。這邊的軍士駭然道:“長官,我們撤退吧!外部我艦粒子pào已準備完畢,將此艘小型軍艦一舉毀滅不成問題。”
如果能用這樣簡單的手段解決問題,那他何必一開始要制定那麼複雜的計劃。楚狂咬牙,他給下面軍人的說法是要活捉白季,但現在白季已死,徹底毀滅這艘軍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他真正想要的,是救出荏九啊!
讓艦隊在外面準備粒子pào,不過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可現在,分明還沒有到放棄一切希望的時候。
所有的威脅都已消失,真正的困境來自於荏九自己。
那個荏九,是家破人亡也能重新站起來的女人,是堅qiáng到能一次次戰勝本能的女人,他怎麼能一個機會也不給她,就宣布放棄她了呢。
“我會攔住她。”楚狂手中長劍一振,劍刃光芒閃過,“你們先走,若三十分鐘後不見我出來,請通知將軍,以粒子pào擊毀此軍艦。”
機甲之中,軍士幾乎都嚇傻了:“長官,你不和我們一起走?”
“我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