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端娘親手把顧夕顏換下來的衣裳掛到了屏風後的衣架搭腦上:“等著姑娘回來一起吃了!”
顧夕顏換了衣服,坐到鏡台前讓墨jú把她頭上梳的如意髻放開打成辮子:“您快去吃飯吧,吃完了我還有事和您商量。”
端娘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在杏紅的陪同下急匆匆去吃飯去了。
顧夕顏卻問正給她打辮子的墨jú道:“墨jú,我想給你贖身,你意下如何?”
墨jú聽得怔住了,連辮尾的結繩都沒有系好就跪在了顧夕顏的面前,語氣惶恐地道:“姑娘,可是我做錯了什麼,你直管訓斥,我馬上就改,求您別把我攆出去……”
“你誤會了,我不是要把你攆出去,我是想讓你贖身。”顧夕顏笑著把墨jú拉了起來,“自由身不好嗎?這樣你就可以不用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了……”
墨jú神色緊張地搖頭:“姑娘,我沒有看誰的臉色過日子……我在顧府很好,求求您了,別把我給攆出去……姑娘,您就讓我在您跟前伺候吧,我一定會忠心伺主的,求求您了……”
顧夕顏一怔。
怎麼會這樣?和自己預料的完全不一樣嘛!
她沉吟道:“我的意思是給你贖了身,你還是呆在我身邊,月例錢也照給。萬一有什麼事,你是自由之身,顧家也不能把你怎樣……”
墨jú一聽更慌張了:“姑娘,姑娘可是又要走?要不帶我和杏紅一起走吧!我們不怕吃苦……”
顧夕顏嘆了一口氣,頓時升起一股無力感。
“端娘說了的,”墨jú道,“姑娘是光,我們就是影,姑娘是水,我們就是魚。沒了姑娘,我們哪裡有立足之地!姑娘,你要gān什麼,我們都跟著你,不會隨便亂說話的……”
顧夕顏覺得有點頭痛起來,正想著找個合適的說法解釋給墨jú聽,端娘撩簾進來了,誰知墨jú竟然撲到端娘懷裡哭訴起來:“端姑姑,姑姑要給我和杏紅贖身……”
端娘聽得也是一怔,疑惑道:“姑娘,這是……”
顧夕顏看這話越說越不清楚了,頭痛道:“墨jú,你先下去吧。我這裡還和端姑姑有事商量,至於贖身的事,你也和杏紅說說,看看她的意思,我們明天再談。”
墨jú抽抽噎噎地下去了,端娘擔心地問:“姑娘,可是出了什麼事?”
顧夕顏把和顧夫人商量的事告訴她:“……我可惜了那院子,想利用院中的花木瓜果賺點銀子,以園養園……”
“那是好事啊!”端娘極贊成,“怎麼就扯上墨jú和杏紅了?”
不就是想用懷柔政策搞兩個心腹之類的人在身邊,免得像上次一樣,逃走的時候還得藉助桂官的力量……誰知道弄巧成拙……顧夕顏腦筋飛快,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道:“我想著要管院子,總不能事事都依仗著您,也要訓幾個幫手出來才行。跟墨jú和杏紅贖了身,她們底氣足一些,有什麼事也不用受夫人那邊的管掣。”
端娘想了一下,說:“姑娘也考慮的對,我們的確要訓練幾個人手了,不然姑娘嫁了人,管家也成問題。本來趙嬤嬤是把好手,可她畢竟是結了婚的人,姑娘兒子都成了氣候,再呆幾年怕是就要回家去當太太享福了,指望不上了。還是未雨綢繆,早挑幾個人才好。至於墨jú和杏紅贖身的事,我看還是算了吧。要是恢復了自由身,我們顧府沒有再管著的道理,杏紅還好說,像墨jú,家有惡嫂,要是做主把她再賣一戶人家,說不定還沒有現在好。您就別cao心了。要是為她們好,像踏làng和橫月似的,等她們長大了尋門好親事體面地嫁了,那就是姑娘的恩典了。”
顧夕顏苦笑。
這就是生搬硬套的後果。
“到是還有一件事,”端娘正色地說,“錦心說東市那裡新開了一家叫‘裳紅’的針線班子,針線做得極好,今天最流行隴花裙就是從他們那裡流傳開的。問六月初三姑娘有空沒有,到時候去那裡看看……”
不就是變相的相親嗎?
顧夕顏又輕輕地咳了一聲,無所謂地道:“好啊!”
“姑娘喉嚨不舒服嗎?”端娘戲謔地笑,“要不要我讓杏紅給您倒盅蜜水!”
崔寶儀進宮的事qíng快的出乎人意料之外。
沒兩三天功夫,崔寶儀就將瀟湘女學散了,原來在瀟湘女學打雜的人好說,大部分是崔寶儀到盛京後或雇的或買的,或寫了擔保書介紹到別家做事或找了人牙子賣了,只有伍嬤嬤和惠蘭不好辦,一個是在她家伏伺了四十幾年的老僕,一個是漂亮聰慧的貼身丫頭。她來商量顧夫人,想讓顧夫人幫忙買個小宅子安置伍嬤嬤和惠蘭。崔寶儀今非昔比,顧夫人哪有不答應的理,而且還讓崔寶儀不要著急,說:“院子空著也是空著,你也別提買宅子的事,就讓她們住著就是。”
崔寶儀這兩年辦女學也沒少賺銀子,可大多數錢財都花在了這院子的維護上,她心中自然是有數的,推辭道:“伍嬤嬤年紀大了,我進宮後難得回來一趟,我也要為她打算打算,還是請夫人多費心幫著找個合適的宅子給伍嬤嬤養老吧!”
顧夫人原也是客氣話,現在聽崔寶儀這麼一說,自然是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