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娘聽了只拿眼睛瞅顧夕顏,顧夕顏卻面無表qíng,剛才的興奮勁全無了。惠蘭瞧出點端倪來,笑道:“這是怎麼了?”
端娘掩飾地笑了笑,說:“沒什麼事,沒什麼事,姑娘腳崴了,正不舒服著了!”
顧夕顏趁機道:“是啊,腳有點疼。”
惠蘭猶豫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
端娘起身準備送她,顧夕顏卻客氣地道:“既然來了,就多呆一會兒,吃了晚飯再回去也不遲。”
誰知惠蘭立刻笑盈盈地道:“如果甚好。我還沒有去給夫人請安了!”
顧夕顏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緩緩躺下,翻了一個身,背對著她們,身體發出冷淡而疏離的氣息。
杏紅歉意地朝著惠蘭笑了笑,陪著她出了門。
端娘朝著墨jú使了一個眼色,墨jú輕聲地道:“姑娘,那你休息吧,我和姑姑出去了。”
顧夕顏語氣怏然地“嗯”了一聲。
端娘還是不放心,走到門口回道望了一眼。
顧夕顏露在翠綠色夾被外面欺霜寒雪般的肩膀正不停地顫抖著。
兩個人出了門站在屋前如傘的大樹下說著悄悄話。
端娘面含憂色:“走,我們去滴翠閣看看。”
第六十六章意外所獲
顧夕顏的指尖不停地滑過圓玉的頂端,那上面雕著一隻蜈蚣,在拇指大小的橫截面上彎曲成了一個幾字形,共有三十六隻腳,每隻腳的樣子和形態都不相同。
這是齊懋生的私章!
和崔寶儀給自己的那塊玉佩上的圖案好像啊!
圖形很古樸,都是以線條構成的,沒有圓潤的轉筆……
顧夕顏猛地僵住了。
崔寶儀給自己的玉佩上雕的是一個古夏文字“福”,齊懋生這枚私章上的圖案難道也是一個古夏文不成……它會不會也是一個字呢?
一想到這裡,顧夕顏立刻心急如焚。
她揚聲道:“墨jú!墨jú!”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回答。
齊懋生,齊懋生,他現在不知道怎樣了?中午的那個夢,有沒有特別的意義的?
顧夕顏頹然地躺在chuáng上,被未知的恐怕折磨著。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輕盈的腳步聲,顧夕顏qiáng打了jīng神問了一聲“誰”。
杏紅隔著帘子答道:“二姑娘,是我和惠蘭姐姐回來了。”
顧夕顏道:“請惠蘭進來喝杯茶吧!”
惠蘭清脆地應聲而入,抽了顧夕顏的迎枕扶了她坐起來:“姑娘的腳好些了嗎?我跟著大姑的時候曾經看過個一個古方子,對治外傷非常有療效,要不我寫了方子姑娘試試。”
顧夕顏只是崴了腳,並不是什麼外傷,但惠蘭這麼一說,又讓她想起了齊懋生來,不知道他的傷到底怎樣了,那些地香jú對他有沒有幫助。
她神色間又出現了片刻的恍惚。
惠蘭和杏紅不明所以地對視了一視,惠蘭笑道:“姑娘口喝不喝,要不要我給您煮壺蜜甘茶來!”
顧夕顏“啊”了一聲,半晌才回過神來,答非所問地道:“我這腳總是不好,等會就麻煩您把那方子寫一份給我,讓杏紅幫著去抓藥試試也好。”
杏紅臉色微變,覺得顧夕顏有些不對勁,但口裡還是唯唯諾諾地恭敬應了。
惠蘭比杏紅懂得掩飾,她面色如常,笑盈盈地道:“我這就寫給姑娘。”說完,朝杏紅遞了一個眼色,杏紅立刻拿來了筆硯,惠蘭提筆揮墨,寫了一張方子遞給了顧夕顏。
顧夕顏接過方子並不急著去看,問惠蘭:“姑娘跟了大姑很多年吧!”
惠蘭略遲疑了一會,道:“我原是隴左郡果州白城人,熙照二百九十二年朝廷到隴山剿匪,我父母都死於戰亂,恰逢大姑到鳳台拜訪huáng先生後取道白城回淞江平原,救了我一命……”
今年是熙照三百年,算一算,她跟著崔寶儀已經有八年了。
一個念頭掠過顧夕顏的腦海,她問道:“惠蘭,你知道熙照第一任皇帝是什麼時候登基的嗎?”
惠蘭想了想了,道:“夏曆1816年七月十四日。”
顧夕顏手心冒汗:“今天是幾月幾號?”
惠蘭“哎呀”一聲:“今天是七月七日,難怪京里戒備森嚴,想來皇上是想慶祝熙照成立三百周年大典……”
對熙照王朝來說,沒有什麼比燕國公獻俘更好的賀禮了。
還有七天!
上帝創造世界用了七天,熙照的七天,又將會發生什麼事?誰是亞當,誰是夏娃,誰又是那條毒蛇!
顧夕顏額間冒汗,感受了山雨yù來風滿樓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