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畢竟是顧家的家事,還是讓顧夕顏自己解決吧。
段纓絡略一猶豫,附身在顧夕顏耳邊一陣低語。
顧夕顏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大姑?難道是崔寶儀?真是看不出來,她有一身這麼高的功夫,竟然能在宵禁的紫禁城裡進出自由?找書,找的是一本什麼書呢?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明天惠蘭就要代她嫁入左府的時候來呢?
顧夕顏不由疑惑地望向了開大的窗欞。
明天的安排會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
她正惴惴不安著,段纓絡卻猛地一撲,身子貼著她將她按在了chuáng上。
顧夕顏一驚,正yù問為什麼,卻看見感覺到了段纓絡因緊張而顯得僵硬的身軀,她不由朝段纓絡的臉望去,卻看見她目光銳利地望著外面,顧夕顏略一側頭,順著段纓絡的目光望了過去。
透過大開的窗欞,顧夕顏看到一個女人從東廂房裡走了出來。
她身體修長,稼纖合度,肩頭露出的合金劍鞘鞘口在月光下發出冰冷的光芒。
顧夕顏腦袋一嗡,遠久記憶浮現在腦海。
是她,是她,那個兩年前風雨之夜在溶月齋里翻東西的女人!
屋檐的yīn影半明半暗的投she在她臉上,雪般白皙的下頜,如花瓣般艷麗豐潤的嘴唇。
顧夕顏已確信無疑。
她是崔寶儀!
既然翻東西的人是崔寶儀,那阻止她的人又是誰呢?
第八十二章離家遠行
崔寶儀窈窕的身姿蹁躚如蝶般的落在東廂房的房脊上,幾個起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顧夕顏這才敢大口的呼吸。
段纓絡到是神色如常,淡然地笑著從chuáng上起身,輕輕地撫了撫有點凌亂的髮鬢。
顧夕顏也跟著起身坐立,沉吟忖想片刻,她又細細地向段纓絡打聽崔寶儀和惠蘭的對話。
段纓絡不厭其煩地詳細給她敘述了一遍,只是把惠蘭諷刺她不如顧朝容有學識的那一句隱了去。
顧夕顏面色安詳,眼瞼輕垂地聽著,看不出喜怒。
她覺得很多讓人奇怪的事qíng都隱隱有了答案。
比如說為什麼崔寶儀會選擇顧家作為落腳地,為什麼她會毫不留戀地結束瀟湘女學的生意而選擇入宮。
可那是一本怎樣的書呢?
顧夕顏眉頭微蹙。
她想起了崔寶儀送給自己的那枚刻有古夏文字的玉佩,還有她說起古夏文時臉上的惘然……顧家據說是詩書世家,崔寶儀要找的那本書會不會與古夏文有關係呢?可惜自己是個冒牌貨,不管是對顧家的秘密還是對顧家先輩的事跡比齊懋生知道的還少……如果齊懋生在這裡,以他的見識,說不定能猜出崔寶儀找的是一本怎樣的書呢?
想到這裡,顧夕顏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齊懋生,不知道安全回家了沒有?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家庭qíng況,回到燕地後,應該會很快成親生子吧!畢竟他膝下只有一個女兒。
女方也會是一個身家容貌xingqíng不比葉紫蘇遜色的女人吧!
顧夕顏心中空dàngdàng的。
段纓絡見顧夕顏滿臉愁容,笑道:“姑娘是在擔心明天的婚禮嗎?我們要不要改變計劃,今夜就逃走。”
啊,現在想這些gān什麼,自己反正馬上就要離開顧家了,惠蘭也下決心把握好這次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了,崔寶儀又沒有傷人之意,自己何必多管閒事。那本書不管是如何的珍貴,留在顧寶璋那人渣手裡還不如給崔寶儀的好!
但是想到齊懋生,她還是笑的有些勉qiáng起來。
段纓絡本來就對惠蘭印象不好,覺得她和那些吃飯了沒事gān的內院女人一樣整天就知道沾酸捻醋,小家子氣得很,現在又聽了她和那個大姑的對話,更是看不起惠蘭。
她見顧夕顏面臉愁色,慡朗地一笑,勸慰顧夕顏:“姑娘何必和這些人一般見識。外面自有天地,姑娘出去走動一番,才知道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世界廣袤得很……”
是啊,既然已經決定放棄了,又何況緊拽著不放,愁白了頭還沒有人知道……只有苦了自己。人生譬如朝露,還是自己對自己好一點吧!
顧夕顏心中略寬,朝段纓絡展顏一笑:“段姐姐說的有道理。以後我就跟著姐姐吧!”
段纓絡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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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婚禮如期舉行,只是在準備上出了一點小小的誤差。
按風俗,姑娘的陪嫁丫頭們要跟男方接親的嬤嬤們坐在同一輛車一起回男方,可這次顧家一口氣送了八個丫頭而不是按事先的單子說的兩個丫頭,馬車一下子不夠用,左家接親的人急的團團轉,顧家就臨時借了兩輛馬車給左府來,這才分四處坐了下來。
等新人到了左府的大門口,一身紅裝作新郎打扮的左小羽在噼里啪啦的鞭pào聲中跳下馬背親自撩開了花轎的帘子,行動間,竟然有點倉促,惹得一旁看熱鬧的街坊鄰居一陣鬨笑,左小羽的同僚中有人起鬨:“左統領,你可迫不及待要進dòng房了……”
又是惹得大家一鬨笑。
左小羽很難得地閃過一絲尷尬,略略低了低頭,眼角一掃,卻在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旁陪嫁丫頭的馬車裡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