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沉思了一會,道:“我準備找個地方自由地生活。”
段纓絡輕聲地道:“你不準備去燕地嗎?”
顧夕顏猶豫了。
雖然有過失敗的戀qíng,但顧夕顏從來沒有因此而不相信生活是美好的。她總是阿Q地想,再痛苦的時候,只要堅持過完這一刻,前面就會有好運等著自己。所以每一段戀qíng,她總是全qíng的投入,從不吝嗇給予,因為在她心裡,總認為你想得到什麼,就得同樣的付出什麼……雖然結果總是不如人意!
如果和齊懋生已緣定今生,自然是死活都要去燕地的。可現在,自己去燕地gān什麼呢?又以怎樣的身份去呢?
她苦澀的笑:“不,我不準備去燕地。”
段纓絡有點詫奇。
顧夕顏笑道:“如果現在修羅門的人突然選你當門主,你會怎麼辦?”
段纓絡認真地想了想,道:“當然會動心,但不會接受。那樣我就不能專心致志的練習武技了。”說完,她若有所悟地望著顧夕顏。
顧夕顏趁機說服段纓絡:“你不如就和我們一起吧。我有一點積蓄,生活不成問題,再請幾個丫頭,家務事也不會打擾你,你可以一心一意地修煉。”當然,她也有一點私心,有這樣一個高手在身邊,總讓人會覺得安全點。
不問俗世!
段纓絡好像被她的說辭打動了似的:“到棱島定居嗎?”
顧夕顏很誠懇地徵求段纓絡的意見:“你覺得哪裡好?我當時選棱島完全是因為那裡流動人口多,jiāo通便利。”
段纓絡道:“我覺得連雲山好。那裡四季大雪封山,少有人煙……”
大雪封山,人煙罕至!
顧夕顏想想都覺得全身冷得發顫。
她婉轉地道:“那一天和一年又有什麼分明啊!萬一我們想改善一下伙食有錢都沒有地方買!”
段纓絡道:“那還是我們修羅門好。背山而築,身後是深壑,身前植著密密麻麻的巨大翠竹,形成了一道天然壁壘,只有一條羊腸小道通往山下。離修羅門不到一百里地就有個集鎮,什麼東西都有買的,非常方便……”
兩個人一臥一坐的,貌似非常認真地討論著。
到了晚上,劉三郎來了,他說船隻緊張,能不能由他護送她們到下游的桃渡渡口坐船。
看出來,段纓絡對劉三郎的態度非常不滿,竟然冷冷地一笑,反問道:“水龍幫無船?”
劉三郎笑嘻嘻地道:“不是無船,而是實在調不出船來。姑娘還不知道吧,對岸打起來了。”
段纓絡冷哼:“那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劉三郎道:“燕國公齊灝取道晉地回燕地,七月二十一日走到平河郡的陵州時遇到了土匪,隨身財物都被一搶而空,五百護衛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部分人跑進了伏牛山。有逃出來的士官到平川郡的晉國公府求助。晉國公府一邊上報了朝廷,一邊派了一千名護衛前往伏牛山救援。誰知道一千護衛剛出忻州就被萊州的土匪頭子常六盤給殲滅了。燕地聞訊,由燕國公府少府事龔濤帶領三千騎兵一路而下,先後攻下了眉州、邛州、陵州、茂州和嘉州,據說殲匪共計十萬餘眾……好好一個平江郡,如今亂成了一窩粥!”
兩人同時色變。
還真讓她給說對了。經晉地回燕地的時候遇到了土匪。十萬餘眾,整個晉地有沒有這麼多的人口都是個疑問,竟然出了這麼多的土匪……明眼人一聽就知道事qíng不對勁。只是不知道齊懋生怎樣了?是否還活著?他身上還帶著舊傷呢?
顧夕顏心焦如灼,面上卻不敢露出關切之qíng。
“晉地但凡有點家資的人家都往這邊逃了過來,如今淞江上船隻如梭,我們水龍幫也要趁著這機會撈點吧!”劉三郎說完,目光灼灼地望著段纓絡。
段纓絡完全被這消息驚呆了,急聲問道:“消息可確鑿!”
“實在不敢瞞段姑娘!”劉三郎很誠懇地說,“如苦不信,姑娘可到碼口頭看看。到處是拖家帶口的人,鎮上能住的地方都住滿了,到處是賣兒賣女的,十幾吊錢就可以買死契……和我jiāo好的劉班頭說了,縣太爺已經上報朝廷,可能就這幾天,朝廷就要派兵來駐守了,免得大批流民湧入了盛京,驚擾了聖駕。”
段纓絡不由朝顧夕顏望去。
一直仔細觀察著她們神色的劉三郎眼中閃過異彩。
段纓絡還是少在江湖中行走,對人心期望太高。
顧夕顏捕捉劉三郎和段纓絡的神態,不由心底暗嘆一聲,硬著頭皮出面,道:“如此就有勞劉幫主了,我們暫且等幾天,看看qíng況再說。如果實在不易,那就再想其他辦法吧!”
劉三郎笑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們水龍船李大哥的七姨太有一艘畫舫。說的是畫舫,實際上是由一艘小噸遠洋船改裝而成,內部裝飾極其jīng美,平日裡七姨太捨不得用,停在同里碼頭。如果姑娘們實在走的急,我出面去借借。”
段纓絡一聽,道:“那就有勞劉幫主出面借借了。”
劉三郎滿口應好,人卻磨磨蹭蹭地不願離開,顧夕顏轉念一想,從枕頭邊摸出四錠小銀子遞給劉三郎:“劉幫主,還請買些禮品帶給七姨娘。”
劉三郎笑著推辭:“姑娘怎能如此見外,這買禮品的錢,我劉三郎還是出得起的!”
顧夕顏身材弱得連拿這幾錠銀子都覺得吃力,只得示意段纓絡將銀子給劉三郎:“劉幫主,您給七姨娘買,那是你的孝敬,我們給七姨娘買,那我們的心意。只是我們出門在外,手頭不方便,還請劉幫主不要嫌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