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懋生不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覺得顧夕顏那雙黑白分明清麗無雙眨呀眨的大眼睛好像還在某處望著自己似的:“是吧!”
齊瀟一怔。
這個齊灝,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以前是最不喜歡說這些家長里短的事的!
龔濤也有這感。
這個齊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啊!戰事當頭卻不想著怎樣克敵取勝卻像女人似的一味的討論那左小羽的私事,簡直是……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爺,如果快的話,史俊他們明天晚上就能到木集……”
說起正事,齊氏兩兄弟都收了笑容正襟危坐。
齊懋生道:“按原計劃行事吧!讓江青峰趕到木集去和周木森匯合,接手周木森手裡的人馬,以逸待勞,伏擊梁庭都督府的人。”
齊瀟猶豫道:“二哥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江青峰身手雖然好,可他畢竟沒有領過兵……”
龔濤反駁道:“三爺,爺是讓他去扮土匪打劫,可不是讓他領兵打陣。”
齊瀟知道龔濤說的有道理。
齊懋生定下的計劃本來就是以匪制匪。
你朝廷不是藉口晉地遍地是土匪而讓官兵扮成土匪打劫我嗎,好,只要你梁庭都督府的人敢出兵剿匪,我就敢讓燕軍裝成土匪打劫你。就算是大家都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無憑無據,到時候也只能看誰的拳頭更硬,朝廷也只能啞巴吃huáng連有苦難說……
大家又商量了幾個細節,然後龔濤請了江青峰來。
江青峰拜在修羅門下修煉,最終的目標還是要更好地為燕國公府效力,這幾年他在修羅門表現拔俗,又是生面孔,所以齊懋生才特意調了他過來。
把計劃說給他一聽,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竅門:“爺請放心,我一定不會留下線索的。”
齊懋生笑著點了點頭,對江青峰所表現的機敏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今年秋天五君城有蝗蟲過境,聽說好多地方都顆粒無收,冬天他們一定會再出兵馬蹄灣。”齊懋生叮囑江青峰,“北方地勢遼闊,騎兵占優勢。朝廷世居江南,朝中將領多擅長水戰和陸戰,除了梁庭都督府,再無騎兵可調。我雖然只給了你一千人馬,但這些人都是我大燕的jīng銳。你們只要堅持到十一月末,五君城的人一定會進攻馬蹄灣,梁庭都督府定會退兵。”
江青峰恭敬地點頭稱“是”。
齊懋生笑道:“你們與梁庭都督府的人jiāo手,不是明槍實刀的對抗,折損對方多少兵力到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把那些馬給我留下來,到時候,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和朝廷做筆jiāo易。”
江青峰知道齊懋生的意思。
放眼整個夏國,只有燕地和梁地有馬場。可此次梁庭都督府出動一萬五千騎兵,只要能把梁庭都督府的馬折了一半在了集木,等到他們和五君城開戰的時候就只能向梁地或是燕地籌碼。而自從十四年前朝廷將梁地的幾個馬場收歸兵部車駕清吏司管轄後,不管是從馬匹的質量還是品種都已大不如前。如果想繼續保持與五君戰十二戰十二勝的記錄,就必須用騎兵,可騎兵怎能沒有馬……到時候,朝廷就只能想辦法從燕地徵調馬匹。而燕國公府就可以漫天要價,而且朝廷還未必有這底氣坐地還錢。
他斬釘截鐵地向齊灝保證:“爺請放心,一萬五千匹馬,我定讓它有去無回。”
齊懋生滿意地笑著點了點頭。
齊瀟沉吟道:“二哥,要不要趁機把史俊也給gān掉?”
齊懋生不贊同:“兩軍jiāo戰,不可用那些魃魎伎量,需要堂堂正正地擊敗敵人才能得到對手的尊重……”
齊瀟笑道:“我要對手尊重gān什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這個齊三,又引誘爺gān些不上道的事!
龔濤忍不住反駁道:“三爺,爺說得對。我們又不是占山為王的土匪,只求個地盤就行……”
“行,行,行。”齊瀟也火了,不耐地道,“又沒有問你,怎麼你每次都要跳出來……”
齊懋生笑了笑:“好了,好了,你們一人少說一句,青峰還要趕路去集木呢!”
兩人這才住了嘴。
因時間緊急,齊懋生又吩咐了江青峰幾句“一定要活著回來”、“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之類的話,然後親自和齊瀟送江青峰出了嘯傲軒,龔濤則領著江青峰下去商量具體的細節去暫且不談。
這邊齊瀟和齊灝進了屋,兩在一起討論了一下目前的局勢和以後的計劃。在這期間齊瀟不停地打哈欠,這也影響了一夜未眠的齊灝。他笑著撒了手:“算了,我們還是下午再細細地說說,先吃早飯吧!”
這正合和齊瀟的意,他立刻叫了四平上早餐。
早餐是按照齊灝的習慣上的,柳藤小筐放著七八個大白饅頭,一碗清粥,兩碟下飯的菜,其中一碟是青菜,一碟是鹽菜。很樸素,與他的身份很不相襯。
齊瀟看了皺了皺眉:“幾十年如一日,你就不能換個菜譜。”
齊灝一言不發低頭喝粥。
齊瀟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拿起大白饅頭狠狠地咬了一口:“我詛咒你以後的老婆每天換著花樣吃早餐……你們每天早上一起來就為吃飯的事吵架……”
齊懋生失笑。
想到顧夕顏那個關於豌豆公主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