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一下,一下,又一下,堅定、有力,低低地回dàng在她的耳膜里,自己那顆雜亂無序的心就好像找到了歸宿似的,跟著他有規律的跳動起來。
閉上眼睛,靠在他寬寬的肩膀上。
這就是世界的一隅。
屬於她的。
只屬於她的。
懋生,用百般的真誠,萬般的包容,千般的溺愛為她支起來的世界。
那些懷疑、審視、衡量、計較,在這一刻,顯得多可笑!
顧夕顏含著淚:“懋生,對不起!我當時……就是妒忌得不行……”
“妒忌?”齊懋生驚訝地道。
夕顏說妒忌,妒忌誰?
難道是因為……
齊懋生認真地凝望著顧夕顏的眼睛:“為什麼會,會妒忌?”
因為當時懷疑你看到了長得像葉紫蘇的魏士英就暈了頭……可這話,顧夕顏卻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
她從來沒有對齊懋生說過,自己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是在一個怎樣的qíng況下。
就算是最親密的人,也要為他保留幾份尊嚴吧!
“夕顏,你是不是,覺得我辜負你了……”齊懋生試探地問。
顧夕顏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表達些什麼。
“……我猜到自己在德馨院,你又答應過我,過年的時候會回來的,聽到哭聲,我以為,我以為你很想念葉夫人……我,我,我……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再怎麼說,你們也是少年結髮,十幾年的夫妻,”她低了頭,言不由衷地說服著自己,“我,我,也知道你抱錯了人,可就是心裡不舒服,就是,就是覺得,就是覺得你怎麼能抱錯人,你曾經對我那麼好,怎麼能抱錯人……”
齊懋生聽明白了。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摟著顧夕顏親吻著她的發間:“我的傻姑娘,真是個傻姑娘……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跟你說明白,所以你才會覺得忐忑不安的,才會妒忌的,是不是?好了,別傷心了,看你,眼睛都紅了,快別哭了!”
齊懋生,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可憐的顧夕顏,卻沒有想到兩人因受教育和生活經歷的不同,對這件事的看法根本就是兩條線。擱在現在,捉jian、出軌都可以上電視節目了,在那種qíng況下她就應該挺身而出,躲在馬桶間裡猶豫不決,完全是因為自己對齊懋生的不信任,顧夕顏當然會惴惴不安。可在齊懋生眼裡,這是一場傷風敗俗的鬧劇,顧夕顏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聽到一些男女之間的事都應該迴避,更何況是遇到這種事qíng,那就更應該撇清關係才是。
顧夕顏在感動的同時,馬上就又一個一直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疑問折磨著。
關於他對葉紫蘇感qíng,到底是怎樣的呢?自己到底是問還是不問呢?
這個選擇如拉鋸似的在她心裡來來回來!
“夕顏!”齊懋生望著撅著嘴怯生生地夕顏,只覺得心底蘇軟軟的,忍不住就吻了吻夕顏的唇角,帶著愛憐,帶著縱容,輕輕地吻著她。
齊懋生對她,一定非常非常的喜歡吧!
所以才會沒有原則地縱容她……
顧夕顏帶著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恃寵而驕心理,膽子就大了起來。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不如就問個明白吧!
她抱著齊懋生的腰,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裡,聲如蚊蠅地道:“懋生,你,你是不是還惦記著葉夫人?”
齊懋生聽了就怔了一會兒。
剛聽到葉紫蘇死的時候,說實話,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至少,自己再也不用假裝堅qiáng地去面對她的哭鬧了。後來,發現她詐死,自己是個怎樣的心qíng?好像也沒有太傷心,只是懷疑魏夫人,以她的為人,不應該什麼都不知道的……現在嘛,說起來真有點慶幸,如果葉紫蘇不走的話,自己和夕顏又該怎麼辦呢?
現在看來,真應了那句“福兮禍所至,禍命福所依”的老話了。
不過,讓夕顏這樣的擔心……自己的過去,也要向夕顏說清楚才是,不然,再遇到類似的事,夕顏還指不定會怎樣的胡思亂想。而且,他最擔心的是夕顏被有心人誤導……
他把顧夕顏從自己的懷裡拉出來,捧著她的臉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目光,認真地道:“夕顏,我和葉紫蘇少年結髮,夫妻一場,不管怎樣,她都曾經是我的妻子……更何況,人死如燈滅!我向你保證,不會糾結著過去不放,一定會好好地和你過日子的,決不會做讓你傷心的事來。”
這是懋生給她的承諾嗎?
顧夕顏不敢置信地望著齊懋生,喃喃地喊了聲“懋生”。
齊懋生溺愛地親了親顧夕顏的額頭,態度非常誠懇,甚至因此而表qíng有些肅穆起來:“夕顏,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給你我所能給你的榮耀,給你我所能給你的尊重。你也要快點長大,和我一起挑起齊家的這個擔子來,好不好?”
顧夕顏感到一微微的暈眩!
英俊穩健,溫暖敦厚、堅qiáng無畏,自信內斂的齊懋生……因為寬恕葉紫蘇而變得更加高大起來。
如此優秀的齊懋生,正溫柔地望著她。
怎麼辦才好?這樣好的齊懋生,一點也不想放開,一刻也不願意離開。
怎麼辦才好?愛到心裡都是痛的,愛到要把這名字刻在骨骸里。
“懋生,懋生,懋生……”顧夕顏懷著卑微的心喊著齊懋生的名字,撲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