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還有些猶豫。
齊懋生淡淡笑了笑,道:“你既然讀過李朝陽的詩,那也應該對這個人有所了解才是。”
顧夕顏含含糊糊地道:“我們家很多藏書,我是隨隨便便翻的,也沒有太刻意地去了解。”
齊懋生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實際上和他有關。”
顧夕顏一怔。
齊懋生怔怔地望著屋檁回憶道:“李朝陽,就像一顆彗星,在夏國兩千多年的歷史上留下璀璨奪目的光芒。他只用了短短的二十幾年時間就推翻了夏國一千多年文化,創建出一個全新的夏國,他的思路之開闊,目光之深遠,不管是前朝還是後世,我相信都沒有人能超過他。”
顧夕顏不由撇了撇嘴。
那當然,剽竊別人的東西,集前人的智慧於一身,當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過,像他這樣博學多才的,就是在她原來的社會裡,也算是個天才了吧!
“他在世的時候,不管是皇帝國戚還是影響朝政幾百年的士族,沒有一個人敢對他所謂的‘改革’提出任何質問、懷疑和反抗,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創建了一個叫做‘神機營’的近衛軍……”
“神機營?”顧夕顏訝然。
“嗯!”齊懋生望著頭頂的屋檁,目光明亮黝黑,“那是太初王朝最神秘的軍隊。只有三百多人,全部使用一種叫‘火銃’的新式武器。用一根鐵桿,裝上火藥,能she中很遠的目標,速度如電掣,無物可擋,無法可避,打在人身上,非死即殘……”
顧夕顏愕然地坐了起來,她的臉色有些白。
齊懋生見狀,還以為她是被嚇倒了,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頭,道:“是不是嚇著了……我們不說這些了!”
“不是!”顧夕顏的笑容有些勉qiáng,“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齊懋生理解地點了點頭:“我剛開始聽說時,也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
一個能製造出槍的穿越者……但她到這個世界後,卻沒有看到有人持有這種武器,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李朝陽的失蹤,有沒有什麼內幕呢,或者是,回到了原來的世界裡去了……
她有些急切地拉著齊懋生的衣袖道:“我想聽!”
這個事被當成秘密已經深藏在齊懋生的心底很多年,他也希望有一個人能和分享自己的那些猜測。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當年李朝陽突然失蹤,神機營的統領伍子修和沈希言的弟弟沈希默一起,帶領五十幾位神機營的高手護送皇后魯氏和沈雪遲往前劍南原萬基皇朝的舊都紅城尋找李朝陽。早以對李朝陽改革制度不滿的一些原萬基朝的閥門士貴就趁機鼓動留在盛京神機營的幾位副統領軍變……血流成河的殺戮後,太初朝那些出身寒門的新貴們全部都被殺死了……”
顧夕顏睜大了眼睛:“全部!”
齊懋生把她抱在懷裡,嘆了一口氣,道:“嗯,史上記載得很含糊,但根據我們後來的分析再結合當時的qíng況,恐怕是全部都被屠殺了。”
顧夕顏只覺得全身冰冷,畏畏縮縮地往齊懋生懷裡擠:“為什麼?”
齊懋生溫柔地吻著顧夕顏的鬢角,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慰她:“自從那以後,除了神機營的人,再也沒有誰能很詳細地解釋‘火銃’到底是個怎樣的武器了!”
“再後來呢?”顧夕顏有些顫抖地問。
齊懋生就有些猶豫。
顧夕顏知道齊懋生是擔心自己,她想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想告訴他自己沒事,可嘴角一彎,卻露出了一個非常勉qiáng的微笑:“你不告訴我,我怕我自己亂七八糟地瞎琢磨,只會覺得更害怕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言中事隱(二)
齊懋生一邊安慰似的握著顧夕顏的手,一邊道:“神機營的人,原來都是李朝陽收養的一些孤兒,雖然個個都是獨當一面的好手,可要論起老謀深算,人脈財勢來,哪裡是那些百年閥門的對手,加上幾位副統領之間的矛盾,他們很快就無法掌握局面,支撐不下去,一場自殺殘殺後,活下來的人就被迫投靠了不同的閥門。”
“燕地是苦寒之地,歷朝歷代都是邊塞,加之先祖出身寒士,被那些士族所鄙視,雖然依靠騎兵先後占據了緊靠連山的連雲郡、關內郡、關東郡三郡,成為北邊最大的軍閥,但因燕地氣候惡劣,地理位置偏遠,齊家的崛起,對那些想逐鹿天下、問鼎大寶的人來說,根本就形成不了什麼威脅,也沒有放在眼裡。相對的,盛京所發生的一切,對我們來說,也只是一個傳說而已。”
“夏曆1814年的十月,江南楊家突然派了信使來,說要齊家出兵幫助他們一起抵抗huáng發碧眼的加貝納爾人,並要求先祖把軍隊jiāo到楊家人手裡,由他們統一調配。”說到這裡,齊懋生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就等於是要我們jiāo出兵權一樣,先祖自然是不願意的。但那時候,楊家已是兵qiáng馬壯,非燕地可以抗抵。先祖也不敢直接拒絕他們,就很熱qíng地招待了他們的來使,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並送了大量的金帛給那位來使。”
“到了十一月中旬,楊家又派人來求見,重新提起出兵之事,先祖依舊是婉轉的拒絕了。來使見狀,很是失望,先祖不敢惹怒楊家,就親自出面設宴款待他們。吃到盡興之時,那位來使說,自己帶了一種最先進的新型武器,想趁此機會展示一下。先祖不原多生是非,幾次摧辭,但來使態度堅持,最後只得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