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纓絡雖然對外說是顧夕顏的婢女,可在齊懋生心中,她等同於顧夕顏的保鏢,所以看見她做出這種探頭的小家氣的動作,還以為她有什麼特別的事,不由就高聲道:“段姑娘,可是有什麼事?”
段纓絡被齊懋生這一叫,自然也就不好再藏身,她走了進來,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國公爺,也沒什麼大事,我等會跟顧姑娘說也是一樣!”
顧夕顏就奇怪了,今天一早就沒有看見段纓絡,一出現,又說是找自己有事……
念頭一起,也就坐不住了,她不顧齊懋生的阻止,拉了段纓絡到了外間,悄聲道:“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當著懋生說的?”
段纓絡沒想到兩口子的動作都這麼大,只好訕訕然地道:“不是,是我在府衙里轉,發現我們隔壁有一間五楹的敞廈,我想跟國公爺說說,讓他暫時把那地方撥給我做一個靜室……沒想到魏夫人能以女人之身練成我們修羅門的灸陽訣,我也想試試,自己到底能達到哪個程度……”
“就為這事?”顧夕顏張大了眼睛。
段纓絡歉意地笑了笑。
顧夕顏就回去商量齊懋生。
齊懋生思索了一會,道:“那本是我的靜室,既然她也想用,那就商量個時間吧!我每天早上凌晨五點到六點,看她用哪個時段!”
顧夕顏又跑到外室商量段纓絡。
段纓絡笑道:“既然如此,那其他的時間就給我吧!”
顧夕顏又返過頭去跟齊懋生說。
齊懋生不樂意了,道:“那我請她來gān什麼?”
實際上兩個人都是練家子,耳聰目明的,隔著一個帘子,哪有聽不清楚的,是顧夕顏怕齊懋生直接拒絕段纓絡讓段纓絡下不了台,所以才兩邊跑來跑去的。顧夕顏就商量齊懋生:“要不,就讓她上午或是下午選個時候。我在你身邊,難道還會有什麼危險不成,就當是讓她休息休息。”
齊懋生想了想,目光中就透出狡黠來,笑道:“那好,你跟她說,讓她用上午半天。”
顧夕顏看著那目光有異樣,可要她具體說有什麼異樣的,她也說不上,又跑出去給段纓絡傳了話。
段纓絡對把靜室讓給她的齊懋生沒說什麼,到是真心的向顧夕顏說了一句謝謝。
吃了飯,叫了趙嬤嬤來把脈,然後開了一些清心調氣的湯藥。
臨走時,趙嬤嬤給齊懋生遞了一個眼色,齊懋生會意,親自送了趙嬤嬤出門。
這看在顧夕顏眼裡,當然是沒有什麼的。人家醫生給她看了病,做丈夫的送出門,很正常嘛!可看在翠玉一班小丫頭眼裡,意義就大不相同了。能讓國公爺親自送出門的人……這當然也是後話了,就因為如此,趙嬤嬤後來在齊府也算是過得順風順水了!
兩人出了門,站在屋檐下低語。
“國公爺,沒想到太太對那些藥物的反應這麼敏感,以後,怕是不能用類似的湯藥。”
給館子的小姐用的東西,都是帶避孕和調qíng的目的的。趙嬤嬤的意思實際是說,顧夕顏的體質對含有類似成分的東西是很敏感的。
齊懋生很明白地點了點頭。
趙嬤嬤不再說什麼,低頭斂襟行禮而去。
齊懋生站在屋檐下,就臉色yīn沉地望著天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到了下午,齊瀟和定先生聯袂而來,顧夕顏當然又得迴避。
她跑到段纓絡的屋子裡想和段纓絡說說話兒,誰知道段纓絡又不在,好在還有趙嬤嬤,很熱qíng地接待了她。顧夕顏、趙嬤嬤、翠玉和嫣紅四個人又在段纓絡的屋子裡開起了茶話會,這一次,顧夕顏的話題是圍繞著魏府的待遇問題。
比如說大丫頭的月例錢是多少,包不包括水粉錢、製衣裳的錢,還有遇年過節的時候沒有沒紅包之類的。兩個小丫頭真是答得又驚又怕,驚的是顧夕顏問得很直白,連想委婉一些回答都不行;怕的是自己說多了,比著齊府的規矩了讓太太臉上無光,說少了,以後自己的月例照著自己說的錢給吃了夸……
兩個小丫頭就有些如坐針氈了。
趙嬤嬤心裡也暗暗稱奇。
說是小門小戶的吧,這些家務事樣樣都懂;說是士族閥門的吧,又不習慣身邊有人貼身服侍著……她就不解地搖了搖頭。
還好紅玉的到來把兩個小丫頭從進退兩難的境界裡救了出來。
她是拿著菜單子來問顧夕顏這幾天的菜式該怎麼安排的。
顧夕顏接過來一看,全是什麼豆腐、白菜又低廉又便宜的菜,她不由一愣,道:“這是你擬的單子嗎?”
紅玉搖頭:“是我們來洪台前徐夫人讓人送來的單子,說都是爺愛吃的。”
徐夫人送來的?齊懋生愛吃的?像他那身板的人,一般都是ròu食動物,竟然愛吃素……
顧夕顏很懷疑。
她道:“既然如此,怎麼今天中午做了獐子火窩?”
“是爺囑咐的。說是三爺愛吃,原準備留了三爺吃午飯的!”
可他自己也吃得挺香的!
顧夕顏不動聲色,笑盈盈地表揚紅玉:“這事你做得對,以後再有這事,要先拿給我看看,不可自作主張。”
紅玉忙屈膝行禮口稱“不敢當,多謝太太誇獎”之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