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說,邊朝著府衙的大堂走去。
顧夕顏嘴角不由浮上了一層笑意。
這傢伙,看不出來啊,還能裝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輕佻模樣,難怪……都說政治家是流氓!
顧夕顏正在那裡忍著笑,四平已低頭哈腰地在她身笑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了!”
因為是接封誥的旨意,而且顧夕顏也要到場,所以府衙前的院子裡除了在四周守衛的衛兵外,就只有齊瀟、四平和齊懋生的另一個貼身小廝一平,齊懋生、齊瀟應酬著閔公公,一平跟著去服侍,顧夕顏身邊就只有四平一人了。
顧夕顏對這事有點懵懂,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準備,現在聽四平這麼一說,這才想到,是不是要給點賞銀他,就笑道對他道:“你跟我來!”
四平不明所以,跟著顧夕顏過了二門,進了院子。
顧夕顏去接旨的時候,端娘就派了雲裳在二門外偷偷地聽,如果已得了消息,正喜不自禁的在院子裡轉悠,見顧夕顏回來,立刻就迎了上去,其他的人也個個眉眼含笑,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顧夕顏看著大家這副樣子,突然想到了以前在公司上班時部門得到了上級嘉獎時的qíng景,好像也是這副高興的樣子。
她就笑著吩咐墨jú:“今天是喜事,墨jú,開了箱,一人賞一個銀錁子。四平辛苦了,拿五個給他。”
顧夕顏屋裡的銀錁子,是她結婚的時候魏府準備讓她打賞定製的,都是一些元寶、梅花、蓮花、金橘等吉祥樣子,每個大約有二兩的銀子。
大家一聽,竟然低低的齊聲歡呼起來。
顧夕顏屋裡如紅玉、翠玉這樣的大丫頭月例都只有一兩,二兩銀子,是一筆很大的算目了。
四平也喜笑顏開的,躬腰彎身地給顧夕顏道謝。
顧夕顏就想起了柳眉兒送四平兩顆東珠時四平那淡然的表qíng,她不由心中一笑。
四平,也是個人才啊!
端娘卻惦記著別的,叫了四平:“四哥兒,你手裡的紫檁木匣子裡裝的是金冊吧,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四平聽了,忙把紫檁木的匣子遞給了端娘,端娘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了紫檁木的匣子。
紫紅色的金絲絨里,放著一塊長約五寸,寬約三寸的金牌,上面寫著:“熙照三百三十一年三月初一,封燕國公齊灝之妻顧氏為靖綏夫人,奉國公祿”幾個字。
大家就在一旁誇張的嘖嘖稱奇。
拿著匣子的端娘仔細地端詳了一會,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把匣合蓋上遞給了四平,笑道:“四哥可要仔細收好了,回雍州還要放到祠堂里去的呢!”
四平就很卑謙地向端娘行禮,然後拿著墨jú給的五個小小元寶式樣的銀錁子和聖旨金冊告辭了。
只有站在屋檐下的趙嬤嬤神色微怔。
紫檀木匣子是放著封誥的金冊,沒有經歷過的人,怎麼會知道!
端娘已挽著顧夕顏回了正屋,墨jú在堂屋裡給大家發銀錁子,屋子裡只有她們兩人。大家上了炕上。端娘就有一點感慨:“這金冊,我頭一次見,是老太君五十二歲那年,封了正一品的夫人。那時候,還沒你呢,大姑娘也只有一歲多一點,還偎在rǔ娘的懷裡吃奶呢……一晃眼,都過去二十幾年了,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活著再看見這金冊……有封號的夫人,整個熙照也是屈指可數的。爺對你,也算不錯了,你可要聽話,有什麼不順心的,就想著爺的好……”說著說著,竟然掏出帕子擦起眼角來。
結果是半夜三更的,端娘在院子裡燒紙禱告連夫人,搞得顧夕顏還以為是發火了,被嚇了一大驚。
齊懋生就抱著顧夕顏吃吃地笑:“你rǔ娘對你可真不錯。”
顧夕顏就瞪他:“什麼你rǔ娘,我rǔ娘的,叫端姑姑。我們家都是這麼叫她的。”
齊懋生就打趣似的道:“好,叫端姑姑。”
顧夕顏就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翻了身,背對著齊懋生,小聲嘀咕道:“如果不是嫁的你,我何至於如此?”
齊懋生耳尖,臉色沉了下去,俯身用手指絞著顧夕顏的頭髮,非要她說明白不可。
顧夕顏索xing講開了:“我以前說過,一定會把端姑姑當母親一樣供奉著。如果嫁了丈夫,就讓丈夫給她磕頭敬茶的。”
齊懋生果然露出了驚訝的表qíng,顧夕顏嘆了一口氣。
他沉默良久,道:“磕頭敬茶是不可能的,不過可以哪天給她端杯茶。”
以齊懋生所受的教育和身份地位,這算是齊懋生最大的讓步了吧!
顧夕顏有點感動,反身抱住了他,喃喃地道:“懋生,謝謝你!”
齊懋生就在她耳邊曖昧地道:“你準備怎麼謝我?”
這傢伙!
顧夕顏裝作沒有聽到的,轉移了話題:“我們什麼時候回齊府?眉兒四月二十八日嫁。定州離雍州有多遠,如果我去送柳眉兒,不知道合不合規矩……”
別說是古代了,就是現代,女孩子嫁了人,都會以婆家的親戚為主,但顧夕顏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如果魏夫人去,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機也跟著去一趟定州。
齊懋生含著顧夕顏的耳珠含含糊糊地道:“別去了……現在高昌都督府的任命下來了,主持完齊毓之的婚禮,我馬上就要去一趟高昌……我在家裡,你哪裡都別去了……我不喜歡你到處跑……要走親戚,就趁著我不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