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就鬆了一口氣。
看東西的時候眼神有焦距的,看樣子,她的智力是沒有問題的,要不然,她的眸子就應該是濁渾不明,看東西的眼神也是渙散的……可如果不是智力問題,那就是心理問題了……想到這些,她剛剛松下來的心弦就又緊繃了起來。
心理有問題有時候比生理上有問題還麻煩!
顧夕顏頭痛著,齊懋生也不好受。他的臉色非常難看起來,氣極而笑:“萬萬不可?認生?我看,她沒有哪一天是好的……既然如此,索xing也不用好了……就這樣了!今天夜已深了,我們日夜兼晝趕了好幾天路,也累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大家都站了起來,貞娘卻跪到了齊懋生的面前:“爺,您就等兩天吧,就兩天,我帶著三姑娘到晚晴軒去,讓她先熟悉熟qíng況再搬……她這段時間好了很多……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顧夕顏注意到,貞娘神色激動地跪在齊懋生面前時,她鬆開了齊紅鸞的手,齊紅鸞是自己一個人站在團圃前……
第一百七十八章槐園之行
齊懋生冷著臉,大步流星地朝前走,顧夕顏急急地跟在他身後,就這樣,還要不時小跑一段路。
好容易,兩個人進了梨園,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們紛紛給齊懋生屈膝行禮,齊懋生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回到了梨園。他腳步頓了頓,一回頭,就看見了緊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顧夕顏,大紅的籠燈下,她鼻尖上的兩滴汗珠熠熠生輝,如水晶般剔透。
看到那張如梨花般靜美的臉上流露出來的恬然笑容,齊懋生心裡的怒氣就一點點地散去。
顧夕顏笑嗔道:“gān嘛走這麼快?我差點跟不上!”
齊懋生就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牽了她的手:“我們回屋去。”
顧夕顏愕然:“我們不去給魏夫人請安嗎?”
齊懋生目光黯然:“不啦,她畢竟是姨娘的身份……”
顧夕顏不能理解齊懋生的做法:“不管怎麼說,她總是做母親的,我們結了婚,她一定也很惦記著……”
齊懋生沉默良久,最後還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們相見無好言,還是算了吧!”語氣里,唏噓不已。
顧夕顏卻拉著他的手臂嬌笑道:“懋生,我想去看魏夫人……我出嫁的時候,她給我置辦了那麼多的嫁妝……我們去謝謝她吧!”
齊懋生猶豫著。
顧夕顏就拉著他往一旁的角門去:“去嘛,去嘛!我還帶了禮物給魏夫人!”
齊懋生就挑了眉:“帶禮物給她gān什麼?她可是長輩……也應該由她給!”
顧夕顏就笑著喊了墨jú:“把端姑姑喊上,我們一起去槐園給魏夫人請個安!”
墨jú一早就依了顧夕顏的吩咐把給魏夫人的東西準備好了,聽了顧夕顏的話,忙去喊了端娘。
齊懋生就被顧夕顏拖著去了槐園。
槐園裡黑燈瞎火的,可墨jú剛敲了幾下門,寶娘就出來應門了,她看見了齊懋生和顧夕顏,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qíng,說話都有點結巴了:“爺,爺怎麼來了……”說著,眼角竟然有亮晶晶東西。
顧夕顏就心頭一動,回頭望了一眼齊懋生。
齊懋生好像對寶娘所表現出來的激動也很意外,頓了頓,才道:“我,我們來看看魏夫人……”
寶娘回過神來,忙拉開了門,側了身子讓他們進去:“快,快進來……”
說話間,魏夫人屋裡的燈就亮了起來。
寶娘兩個躍步就進了魏夫人的屋子,看得顧夕顏只咋舌。她在齊懋生耳邊低語:“這屋裡,真是藏龍臥虎啊!”
齊懋生神色間很悵然,並沒有回答顧夕顏的話,表qíng有些呆滯地望著魏夫人屋子裡的燈光。
她們只等了一小會,寶娘就撩了帘子讓她們進去。
燈光下的魏夫人,皮膚晶瑩,眉目濃儷,比白天看起來更顯年輕,簡直就像是齊懋生的姐姐。顧夕顏這才突然發現,齊懋生和魏夫人,一個剛毅,一個艷麗,可身上都有一股凜冽的氣質,兩個人長得好像啊!
齊懋生抬起手來,準備向魏夫人拱手行禮,顧夕顏卻眼明語快地道:“寶娘,怎麼也不準備個團圃,小心臟了爺的衣裳。”
大家都是一怔。
魏夫人斜依在迎枕上望著自己如玉蔥似的手指,齊懋生則低垂著眼瞼望著自己的腳尖,兩個人都沒有吱聲。
滿屋裡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寶娘聲音有點哽咽,道:“是,是,是我糊塗,是我糊塗……”說著,疾風似的轉身去拿了兩個團圃來放在了炕下。
齊懋生和顧夕顏就跪在團圃上給魏夫人行了三叩禮。
這時琴娘也趕了過來,端了繡墩來讓他們坐下,又奉了茶和點心。
顧夕顏剛端著茶盅,就聽見魏夫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在我這裡也住了快兩個月了,看不出來啊,還挺來事的!”
齊懋生一聽,拿在手裡的茶盅就重重地頓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顧夕顏一看,忙站了起來,笑道:“說起來,那段時間還要多謝夫人照顧。”說完,就朝著身邊的端娘使了一個眼色。端娘就拿過墨jú手裡的錦盒放到了魏夫人面前的炕桌上。夕顏就笑道:“這是去世的母親留給我的,我瞧著也還雅致,給夫人閒暇的時候把玩把玩。”
魏夫人沒有看眼前的錦盒,目光灼灼地望向了端娘。
顧夕顏就笑道:“這位是端娘,我的rǔ娘;另一位叫墨jú的,是我在娘家裡的貼身婢女,這次來給夫人請安,也特意帶過來給夫人叩頭的。”
端娘和墨jú就恭恭敬敬地跪下來給魏夫人磕了頭。
魏夫人面無表qíng地受了兩人的禮,然後當著顧夕顏的面打開了錦盒。
錦盒裡躺著一隻白臂環,玉制的,雕著很古樸的花紋,在燈光下瑩晶剔透,散發著隱隱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