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芹和齊毓之聽了,俱是一怔。特別是齊毓之,竟然抬頭仔細地打量了顧夕顏一眼。
是在拿我和葉紫蘇作比較嗎?
顧夕顏嘴角就露出抹俏皮的笑容來。
齊毓之看在眼裡,神色間就有些不自然。
方少芹卻眼瞼低垂,沉默的可怕。
徐夫人聽了顧夕顏的話,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來,道:“我說夕顏還比少芹小一歲,總把當她當孩兒看,如今看來,畢竟是長輩,比起玉官和少芹來,可要仔細得多。玉官,少芹,你們聽嬸嬸的話,快回去吧!”
齊毓之夫婦這才向徐夫人和齊懋生夫妻行禮,帶了一群嬤嬤婢女出了賢集院。
顧夕顏就代表徐夫人和齊懋生送他們送了門。
站在屋檐下,她就看見齊毓之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著,方少芹急急地跟在他身後,不時還小跑幾步……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抄手遊廊中。
顧夕顏不由抿嘴一笑。
這叔侄,可真像,一點也不是體貼人的人!
屋裡,徐夫人正在稱讚顧夕顏:“……真正的招人疼。長輩們都說歉遜又多禮,機靈又開朗,我們齊府年輕一輩里,是一等一的人才……”
齊懋生淡淡地笑了笑,道:“這是母親在抬舉她。”
“我這不是抬舉她!”徐夫人就嘆了一口氣,“你是年輕,沒有體會。原先啊,我也不覺得,如今一躺下,這才知道自己老了,這家裡的事,也有些力不從心了,我尋思著,還是讓夕顏跟在我身邊,趁著我還有這jīng神,慢慢地把家裡的事jiāo給她才是。”
第一百九十章名同實異(一)
齊懋生不動聲色,笑道:“母親快別這麼說!夕顏年紀小,不懂事,又是剛進門,這家裡的事,我還指望著您了!您以後可別再這麼想了,可要安心養好身子才是。”
徐夫人就和齊懋生談心:“我當年到齊府的時候,也就是她這個年紀。那時候,你祖母剛剛去世,家裡亂成一窩粥,你祖父就提出來讓我當家,你父親當時也和你一般,覺得我年紀小,剛進門,擔心我管不好。我雖說是在娘家跟著母親學著管了幾天家,可也沒有自己拿過主意,心裡也是沒有底,不敢接手。可你祖父一堅持,我還是硬著頭皮接了下來。你看,我這不是管得好好的。你不放手讓她試試,怎麼知道她行不行。再說了,現在她比我那個時候可qiáng了百倍,趁著我現在jīng神還行,還可以在一旁幫幫她,就讓她接手吧。我那個時候,誰幫我來著……”
齊懋生就有些動心。
自己去了高昌,放著顧夕顏在家裡……如果撐了家,兩房的帳目來往都在她手裡,那些親眷見到了她,誰個不要低一低頭!
顧夕顏輕手輕腳地進了屋,緩緩地朝著徐夫人的臥室走,屋子裡的嬤嬤婢女們都照規矩屏聲靜氣的低著頭,保持著絕對的安靜,所以她能很清楚地聽到兩人的對話。
“母親說的也有道理,”她聽見齊懋生笑道,“夕顏能得到您的指點,那是她的福氣……”聲音里,有著一絲的滿意。
顧夕顏就猛地撩了帘子走了進去,把一旁正準備給她撩帘子的婢女嚇了一大跳,也把齊懋生嚇了一跳,到了嘴邊的話就打住了。
“你這是怎麼了?”齊懋生蹙著眉問顧夕顏。
顧夕顏笑道:“沒什麼,剛才走了急了些。”
自己撩了帘子就進來?怎麼不自己端了繡墩就坐下!
寒門祚戶,盡gān些小眉小眼的事!
不過,看樣子齊灝早就在心裡有了主意,要不然,自己也只是提了提,他竟然就有些沉不住氣了,語氣里竟然流露出了達到目的後的高興。
徐夫人心裡蔑視著,盤算著,臉上卻露出親切的笑容:“來,來我身邊坐著。”
顧夕顏就依言坐在了炕邊。
徐夫拉著顧夕顏的手,捋了捋她的頭髮,眼中儘是滿意笑容,道:“我剛才正和懋生說起你。”
顧夕顏笑道:“說我嗎?”
“嗯。”徐夫人就笑著點了點頭,“我年紀大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以後,這個家,就jiāo給你了。你可要跟著我好好地學著管家才是。”
顧夕顏就露出害怕的神色:“不,不,不。母親,我不行,這個我不會……”
“以後自己當家”,在洪台的時候,已是和顧夕顏說好了的,而且在洪台那段時間也好,在梨園的這段時間也好,日常事務她都管的井井有條的,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
齊懋生心中微驚,臉上卻不動聲色。
顧夕顏忙把目光投向了齊懋生:“爺,我,我不行……”目光中,滿是哀求。
因為兩人都是側坐在徐夫人的身邊,徐夫人可以把兩人的表qíng看得個一清二楚,就是打個眼色都不行,顧夕顏只得裝出害怕的樣子,希望齊懋生能明白自己的心意,配合一下!
在齊懋生的心裡,顧夕顏並不是那麼懦弱的人,在徐夫人面前這樣的作做,難道是有什麼打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