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嫂、三堂嫂還有李石氏,貞娘都說這名字起得好。
鄭氏是個沉默的婦人,她很少發表意見,大家說話的時候,她總是笑著坐在一旁,問她什麼,也只是低低的應一聲是。就連她,也很贊成方少芹的提議,還說,如果真的要成立‘珠璣社’,她願意出五十兩銀子的份子錢。
只有我,婉轉地表示了反對。
免費提供地方,免費提供茶點,還免費提供僕婦。
可現在的qíng況是五票對一票,我的反對無效。
所以,在大堂嫂的主持下,我們的‘珠璣館’於六月二十八日開館了。
有了鄭氏的前言,四十兩,五十兩、六十兩不等,大家都各出了幾份力,李石氏出得最多,拿了一百兩齣來,我當時還以為她搞錯了,結果三堂嫂說,李石氏娘家是做錢莊生意的,有的是錢,讓我放心地收下就行了。
我和少芹都出了一個中間數,四十兩。
這樣一來,我們合起來也收了個二百多兩銀子。
我把這銀子jiāo給大堂嫂身邊的閔嬤嬤,讓她另立帳管著,以後珠璣社的開支,就從這上面劃撥,大家都稱好。
儘管如此,我們梨園的柴米油鹽醬醋茶估計是白貼了!
那天紅玉整了一桌酒菜,我們把各家的姑娘也帶上了,紅鸞高興極了,梔子背著她到處跑,還不小心和大堂嫂家的彩鸞撞到了一起,孩子們起了哄,吵了起來。我還擔心大人們會有什麼想法,誰知,她們只顧自己說話,根本就沒有誰注意到,嬤嬤們見我在場,自然也不敢吭聲的。偏袒了紅鸞也不好,可說了紅鸞,我又怕打擊她和姐妹們一起玩樂的積極xing,正發著愁,幾個孩子嘻嘻哈哈又玩到了一起。
難怪人家說,孩子的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白讓我擔心了!
只是可憐了晚晴軒的花圃,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了。
那天最有趣的是鄭氏。
只是喝了兩三盅,舌頭就有點直了,看見方少芹撫琴唱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扯著喉嚨喊了起來,唱得什麼,我們一個字也聽不懂,可能是高昌的民謠之類的,但調子高亢,音色綿長,把大家聽得都呆了,沒想到那麼靦腆的一個人,竟然能發出那麼大的聲音來。
鄭氏的激動,帶動了氣氛。
方少芹唱了梁地的小令,貞娘唱了江南的小調,崔氏唱了燕地長調,大家說說唱唱,喝酒行令,都很開心。
只有我,一會要關心茶和點心,一會要去花圃看看孩子們怎樣了。
為什麼大家都可以放開一切的玩,只要我,像老媽子似的,擔心完這些又去擔心那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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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懋生,收到了你厚厚的一沓信,激動了半天,結果打開一天,竟然是你和高昌人簽訂的一個條約副本。
你是想我幫你把他存放好嗎?你覺得我把它放在家裡的什麼地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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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懋生,不是我誤會你,是你從來不願意和我好好地說嘛!
說實在的,對於稅賦方面的事,我也不是太懂,所以那個條約我也提不出什麼實質xing的建議來。但我相信,你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會列出的這些條款的。
唯一讓我有點擔心的是,雙方怎樣去誠守這個條約,畢竟,沒有一個有約的管束機制,什麼條約都不可能自動生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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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懋生,我們辦‘珠璣社’的事被徐夫人發現!
今天一大早,我和少芹還有大堂嫂,都被徐夫人叫到了賢集院,還沒有等我們站穩,徐夫人就劈頭蓋腦地把我們訓了一頓,什麼‘行不為儉’、‘附庸風雅’、‘妄自尊大’了,一股腦地扣在了我們的腦袋上,特別是我,不僅‘鋪張làng費,而且還助紂為nüè’,最後要求我們立刻停止那些‘不守婦道的輕浮’行徑。
參加珠璣社的人沒幾個,除了鄭氏和我,都是沒有婆婆管束的。松貞院徐夫人不能來,魏夫人就是知道,也不可能去告訴徐夫人,而鄭氏是得到了周夫人的同意的,哪到底是誰泄漏了消息呢?
我們一出賢集院,就開始各自查各自的人。
可能是我們這邊鬧得太兇了,徐夫人有所耳聞。但最後讓她證實消息的,卻是少芹身邊的一個嬤嬤。
我心裡暗自慶幸,還好和梨園的人無關,要不然,可真要大開殺戒了!
不過,少芹的手段也夠狠的了,聽說一回到花生胡同,立馬找了個錯把那嬤嬤仗斃了。
下午的時候,大堂嫂就來商量我,說,珠璣社就這樣散了,她實在是有些捨不得。她有一座陪嫁的小莊園,就在雍州城外不到二里的地方,如果我們同意,大家不如把以後聚會的地點改在那裡。
我有點拿不準,準備商量你以後再作答覆。說實話,段纓絡‘病’著,我覺得哪裡也不如家裡安全。
其他的人卻很興奮,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都頗為贊同大堂嫂的提議。
可我望著笑靨如花、大方開朗的少芹,卻心時隱隱覺得不妥。
她,在齊府逗留的時間也太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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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懋生,來信收到了。知道你們準備在高昌和燕地原jiāo界處立一塊碑,在碑上寫明雙方應盡的責任和義務,以此為條約的見證,我覺得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定先生是個什麼意見?這樣會不會引起熙照方面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