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懋生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沒有吱聲。
徐夫人見狀,眉頭很快地蹙了一下,轉移了話題:“高姑姑畢竟年紀大了,又是出府多年的人了,不知道會不會盡心盡力啊。我看,還是請了棲霞觀的醫姑來妥當些。要不,我寫封信去盛京,讓你舅舅幫著cao辦cao辦!”
早有這心,先去gān什麼去了!
顧夕顏在心裡腹悱著。
齊懋生卻高興地道:“還是母親想得周到。如此,就得麻煩您給舅舅寫封信去,夕顏呢,也去chūn里……我們就來個雙管齊下,您看如何?”
徐夫人連聲稱好。
等夫妻兩走後,易嬤嬤不由抱怨道:“夫人,您怎麼就那麼容易答應了……說起來,你身體還沒有好利索,正是需要媳婦在身邊侍疾的時候……”
徐夫人目光森冷地望著顧夕顏剛才站過的地方,冷冷地道:“侍疾……什麼時候不能侍,你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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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的槐園,魏夫人正親手給高姑姑斟了一杯茶:“我去請了您幾次,都說不在家……您這段時間,都在gān什麼呢?請來的那幫庸醫,沒一個敢給個肯定說法的,為這事,我愁都要愁死了!”
高姑姑忙接過魏夫人的茶,沒有回答魏夫人的話,笑道:“您可折煞我了。”
魏夫人嗔道:“看您說的,你是別人嗎?沒有您,哪有我的今天,你老人的恩qíng,我一輩也不敢忘呢!”
高姑姑笑道:“都是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了!”
魏夫人見高姑姑並不想提以前的事,心照不宣地轉移了話題,笑道:“照您這麼說,夕顏這病,到是寵出來的?”
高姑姑就微微笑了笑。
“也不知道給懋生灌了什麼迷魂湯,見了她,就像見xing命似的……”魏夫人忍不住抱怨起來,“說也說不得,拍也拍不得,就差沒給媳婦倒洗腳水了。不過,要是家裡沒有這麼多的嬤嬤婢女,恐怕還真給倒洗腳水了……你說,我怎麼就教出這麼個不省心的。先是硬得像塊石頭,現在好了,軟得沒了骨頭……”
高姑姑笑著安慰魏夫人:“這人和人之間,還是要講緣分的!”
魏夫人嘆氣道:“我也知道,可他們這緣分,也結得太深了些……要是真的生不出來,跟您老說實話吧,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了!懋生嘴裡不說,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死活就守著她過了,那脾氣……”說到這裡,魏夫人就不由得搖了搖頭。
高姑姑臉上就露出揶揄的笑容:“這點,可隨他父親!”
魏夫人一聽,臉騰地就紅了。
高姑姑就在心底微微嘆了一口氣,想起了和魏夫人第一次見面時的qíng景。
一晃眼,都快四十年了……魏夫人,也從那個不知到天高地厚根本就不知道防範於人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個老謀深算的貴婦人了!
她不由道:“讓他們兩個分開一段時間,趁著這機會把身子養好了,子嗣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我就是有點擔心懷上以後……”
魏夫人哪裡不明白高姑姑的意思。
她望著東邊賢集院的方向冷冷地笑了笑:“姑姑您放心……這次,我可想明白了,什麼狗屁大局,什麼世襲爵位的,不是懋生的兒子,那些與我都不相gān……就是滿門抄斬了,也不是斬得我什麼人……我管它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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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ūn里,位於雍州城以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鎮子,它北倚目山,地勢起伏,南臨瓶海,百島蹲伏,是個風景十分秀美的地方。
高姑姑在chūn里的家位於目山腳下,依山而建,四進的院落漸次而高,到了後罩房,反而是院子最高的地方了。
顧夕顏住在第三進的東邊屋子旁,推開窗戶,就可以看到一片海灘,在陽光下,閃著金子一般的光芒。
柳眉兒讚嘆道:“真漂亮!”
顧夕顏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姐姐,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就冒貿然地把你從家裡叫了出來……”
“總提這些做什麼?”柳眉兒笑道,“我們兩姊妹,你這個時候,不找我來陪你,還能找誰啊!再說了,相公身邊有秋桂照顧,我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正好和你出來透透氣……你是不知道,老太君那人還好,我那個婆婆啊,出身低微,可偏偏特別喜歡在我面前擺婆婆的譜,還好你把我給喊了出來,要不然,我在她面前怕是要忍出病來了!”
顧夕顏心中一動,道:“要不,你們就在雍州開府算了……這樣我們也可以經常聚一聚!”
柳眉兒一聽,目光明亮,道:“我怎麼沒有想到……夕顏,你去給太君說說,你出面,她肯定答應我們到雍州來開府……”
兩人說著話,雲裳撩簾而入,她手時還拿了一雙軟鞋,屈膝行禮後,她將軟鞋遞給顧夕顏,笑道:“高姑姑說,讓你就穿著這鞋到鵝卵石上每天走一個鐘頭。”
顧夕顏接過來就穿在腳上試了試:“這底也太薄了,在鵝卵石上走……這腳還不痛死啊。”
雲裳笑道:“上次做的,高姑姑說太厚了,這次我特意拿去給高姑姑看了……”
正說著,紅玉拎了一個小竹筐進來,遠遠的,就味到一股腥臭味。
柳眉兒忙掩了鼻,笑道:“快,拿給我看看,我還從來沒有見!”
紅玉笑著給兩人行了禮,將東西拿了過去。
粗糙的硬殼,黑褐色的斑塊,閃著紫藍色的光泛,看上去很髒的樣子。
柳眉兒就露出一個“噁心”的表qíng:“你,你還要吃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