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頭痛道:“你只見了劉謹一面,怎麼就知道他的好呢?”
紅鸞辯駁道:“他解題很漂亮,從來不拐彎抹角,他一定是個好人。”
顧夕顏就有些啼笑皆非。
紅鸞見顧夕顏不以為然的樣子,生氣地道:“真的,你不懂,他一定是個好人!”
火石電光中,顧夕顏突然想到有人通過打牌jiāo朋友,說在牌桌上可以看到一個人的人品好不好,這算不算是殊途同歸……也許紅鸞就有這樣的認知呢?
顧夕顏很無奈地想。
她就想著找個合適的話勸慰紅鸞別急,門外卻傳來霍霍的鞋聲,齊懋生冷著臉進來了。
紅鸞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似的匆匆給齊懋生行了一個禮就跑了。
齊懋生臉色鐵青地站在屋子中間,胸脯一起一伏地大口呼吸著,很像很生氣卻又要隱忍似的。
齊懋生從來不在她面前發脾氣,也不把公務上的不順心帶回梨園。
顧夕顏不由奇道:“你這是怎麼了?”
齊懋生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半晌才道:“她又在這裡吵什麼?又要什麼?”
顧夕顏怔了一會,才明白齊懋生口中的“她”,指的是紅鸞。
她忙笑道:“沒怎樣,就是和我說了一會話。”
“說話,”齊懋生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那是說話的口氣嗎?我真不知道,她怎麼就不能像你幾分……”
紅鸞也到了適婚的年紀,在家裡也待不了幾年了,一旦出了嫁,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和齊懋生相處的機會那就更少了,這個時候,顧夕顏並不希望這些瑣事使她們父女之間罅隙更大。
她嘟著嘴嬌嗔道:“你這是在嫌我沒有把她教好咯?我已經很努力了……”
齊懋生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不要轉移話題……老這樣寵著她,你看她現在,哪有一點規矩。”
顧夕顏的神色間就有些恍惚。
齊懋生微怔。
夕顏是很少這樣的,難道是剛才的話說得太重了!
齊懋生就坐到大炕邊拉了顧夕顏的手:“怎麼了?是不是孩子調皮了?”
顧夕顏怔怔地搖了搖頭,輕聲地道:“懋生,如果我不是顧家的女兒,這樣跑來跟了你,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對我這麼敬重嗎?”
是不是有人說了什麼?
齊懋生望著有顧夕顏細細蹙著的眉頭,不由親了親她的鬢角:“傻丫頭,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還問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顧夕顏就拉著齊懋生的手撒嬌:“你說嘛!我要聽你說!”
齊懋生就笑著抱著她:“會,會對你好,會敬重你的。”
顧夕顏回擁著他,把頭擱在他的肩頭,悵然地說:“紅鸞說,她想嫁給劉右誠的長子……剛才,我們正在爭辯呢!”
“什麼?”齊懋生直起身來,“看中了劉右誠的長子?什麼時候?她怎麼會認識人家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像連珠pào似的,神色間又是一片凜冽,讓顧夕顏都有小小的畏縮了一下。
她定了定神,緩了一口氣,這才把那天在崔家發生的事告訴了齊懋生。
齊懋生氣得發抖:“不行,這件事,決對不行!她就像……”儘管心裡抱怨,齊懋生還是把“葉紫蘇”三個字嗯了下去,“沒長腦子……”
顧夕顏摟住了正要起身的齊懋生,柔柔地道:“也有人說,我沒長腦子呢!”
齊懋生愣住了。
“懋生,在別人眼裡,我也是一個沒長腦子的呢!”
“怎麼能這樣說,”齊懋生急急地辯道,“夕顏,是誰說了什麼?”
顧夕顏搖了搖頭:“懋生,我們在各自的世界裡,都是獨一無二的。”她含笑地望著齊懋生,輕輕去吻他鬢角的白髮,“懋生對我,是最珍貴的,絕無僅有的……”
甜糯的聲音里,透著化不開的濃qíng。
******
當崔氏再次踏入梁掌珠的家時,梁掌珠被她帶來的消息驚呆了。
梁掌珠撫著胸,喝了一大口涼茶,這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國公爺家的紅鸞姑娘嗎?”
崔氏就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齊灝要把女兒嫁給他們家,當然是天大的榮耀,求都求不來的姻緣。可那齊紅鸞的孤傲,在燕地的士族中也是出了名的,她可只有劉謹這一個兒子啊!
想到這裡,她不由喃喃地道:“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家謹,是個書呆子,一年四季也不出趟門……會不會搞錯了!”
崔氏望著猶疑不定的梁掌珠,笑道:“錯不錯,叫了令公子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梁掌珠望著崔氏堅持的目光,只好把兒子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