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抿了抿小嘴,看了林良歡許久才道:“別的小朋友都問我,叔叔是不是爸爸,我說不是,他們就問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林良歡沉默的看著孩子,這個問題她想了許多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和楊崢的關係一直受外界質疑,公司的人幾乎默認了楊崢的身份。可是說出去誰相信,她和楊崢同在一個屋檐下住了四年,卻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抬手輕輕撫摸著孩子柔軟的發頂,低聲說:“仔仔,他就是叔叔,對你非常好的叔叔,是不是爸爸有那麼重要嗎?”
仔仔眼眶漸漸發紅,鼓著腮悶悶的轉過頭,林良歡看他這樣子心裡難受,小傢伙低垂著腦袋,最後咕噥一句:“我想要爸爸,想要個爸爸。”
林良歡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親了親孩子的發頂。
楊崢正好洗完澡從樓上下來,三十幾歲的男人,穿著簡單gān淨的白色棉T和灰色亞麻褲子,整個人看起來卻格外清慡舒適。
他看到小傢伙一臉不高興的盯著電視屏幕,而林良歡明顯在走神,走過去在母子倆身旁盤腿坐下:“怎麼了?”
林良歡愣了下,搖頭:“沒事。”
楊崢多了解她,只若有所思看她一眼就不再接話。林良歡站起身,疲累的撥了撥頭髮:“我上樓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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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良歡剛換好衣服,臥室門就被敲響了,她站在衣櫃前盯著門板看了幾秒,這才開口應道:“進來。”
門外的確是楊崢,頎長的身形擋住了走廊上的光亮,一雙愈加凌厲的眸子深深看向她:“我想和你談談。”
林良歡隱約知道他想談什麼,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這四年裡他幾乎沒bī迫過她,除了那天bī婚的時候表現出的qiáng勢冷酷之外,他後來表現出的依舊是溫潤充滿安全感的騎士。林良歡對他那短暫的怨氣很快就被他之後的種種給沖淡了,對這個人,她似乎很難恨得起來。
林良歡微微有些晃神。
楊崢清俊gān淨的面容忽然偏轉過來,認真的凝著她略帶恍惚的眼眸:“你說要等爸的三年孝期過了,後來又碰上仔仔肺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是不是該給我一個答案。”
林良歡緊了緊垂在膝蓋上的手指,低垂著頭不說話,她一緊張就整個耳廓都發紅,粉粉灼灼的,好像被滾燙的溫度燒灼著。
耳邊有細微的布料摩擦聲,楊崢的大手覆了上來握住肩頭,她退無可退,被迫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這場婚禮四年前就該有的,等了四年,你該適應了。”
楊崢經過歲月的沉澱,就連bī婚也不似當年那般心急如焚了,說話不緊不慢,可是眼裡的壓迫感卻更甚從前。
林良歡忍耐著,還是開了口:“有我這個前車之鑑,我們……也非要鬧到像我和肖禾那樣嗎?”
楊崢微微一愣,似是有些震撼。
林良歡苦澀的扯起唇角,反手握住他有力的大手拉下肩頭:“楊崢,我和肖禾就是我太執著,可是最後也只換來傷人傷己的結果,我不希望我們也變成那樣。我對你的感qíng,很複雜,可是這並不比男女之qíng少。”
“但那還是親qíng。”
楊崢異常鎮定,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她會這麼回答。林良歡抿住唇,看著他不甘的眼神微微有些失神,脫口便問:“你對我,真的還有感qíng嗎?會不會只是一種習慣而不自知,或者是,心有不甘。”
她的一句話仿佛觸到了楊崢的逆鱗,這男人一反往日的溫和模樣,毫無預兆的俯身按住她的雙手,用力把她壓進了chuáng墊間。
林良歡驚愕的瞪大眼,楊崢仔細描摹著她清麗的眉眼,眉心卻越擰越深。
林良歡心臟跳得厲害,如果楊崢來qiáng的,她再如何反抗也敵不過他,男女的力氣懸殊有多大,她早在肖禾身上就看得仔細。
她不安的死死瞪著他,楊崢卻遲遲沒有動作,只是單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用力鉗住她的下顎:“你,到底有沒有心。”
林良歡一怔,仿佛從他眼底看到了近乎悲傷的qíng緒,又好像有些掙扎,這麼複雜,她都快有些看不明白了。
“你——”她的話沒能問出口,卻被楊崢用力甩至一旁。
楊崢直起身,林良歡的餘光也正好看到仔仔站在未闔緊的門fèng里,面無表qíng的看著他們。
林良歡心臟一緊,楊崢也皺起眉頭錯開身子,擋住了林良歡láng狽的模樣。
“肖禾回來了,原諒我淡定不了。”楊崢淡淡說著,徑直走到門口俯身抱起孩子,“我也會疼。”
林良歡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無力的垮下肩膀,這種膠著的局面,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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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林良歡都小心避開肖禾,她隱約覺得肖禾不會這麼善罷甘休,路三一直在邊上跟著她,不管是送孩子去幼兒園還是購物,她都儘可能不讓自己一個人。
她現在不管公司的事兒,閒極無聊就抱了一個跆拳道訓練班,在裡面帶帶孩子。路三開車把她送到商廈樓下:“這個真不用跟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