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忱脫了外套搭在臂彎,穿著白襯衫的面容沉靜清俊,鍾禮清看著他一步步走近自己,這才低聲問道:“白忱,你以前說過的,現在還在遵守嗎?”
白忱以前說為了她和孩子,要放棄那些不gān淨的背景,可是現在她和孩子都全身心的接納了他,白忱這麼野心勃勃的男人,真的會一如既往的遵守嗎?
白忱低沉的步伐微微頓住,臉上沒有過多表qíng,他沉默幾秒,這才在她身旁沉沉坐下:“安安樂樂的事,我的確動了些手腳。”
鍾禮清低下頭沒再說話,果然和她預期的差不多,這個學校有過先例,不是花錢就能解決的,那麼白忱所謂的動手腳,想必是另一種方式。
白忱雙臂撐著膝蓋,良久才低聲道:“我的孩子,誰也沒資格讓他們難受。”
鍾禮清複雜的看了白忱一眼,這幾年白忱的確是變了不少,可是在有些事qíng上,他的想法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鍾禮清試圖和他溝通:“白忱,不一樣的,學校的測試是針對他們的教學方式,如果安安樂樂沒通過,說明他們不適合這個學校的教育方法,我們可以換一個的。你這樣,以後孩子們會養成依賴xing,並且會越來越霸——”
白忱倏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底有些暗沉洶湧駭人:“鍾禮清,在你眼裡,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孩子們因為這件事打擊很大,或者會難受很久,我只要稍稍用點手段就能讓他們開心起來,我為什麼不做?”
鍾禮清抿住唇不再說話,剩下的話都盡數咽了回去。
白忱說完就頭也不回的上了樓,這是兩人為數不多的一次爭吵,而且還是為了孩子。
以前他們倆極少會起爭執,白忱寵著她,什麼都遷就她,孩子的教育問題也是以她為主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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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忱一直在書房呆著,氣氛實在不尋常,連孩子們看出了爸爸媽媽在冷戰,兩個小傢伙沒遇到過這種qíng況,一直悶在餐桌前吃飯。
鍾禮清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回房了。
安安樂樂苦惱的看著吳嫂,吳嫂也愛莫能助,還是安安眼珠一轉,腦子裡馬上生出了鬼主意。
樂樂把吳嫂準備好的飯端進書房,白忱看了眼,發現都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樂樂踮著腳尖趴在桌邊:“爸爸,媽媽很關心你呢,看這都是她單獨給你做的。”
白忱眉心動了動,並不言語,樂樂拿了筷子遞過去:“媽媽炒菜的時候還切到了手呢。”
白忱看她一眼,並不揭穿她:“你媽媽什麼時候變這麼笨了?”
“……”樂樂吐了吐舌頭,把托盤又推過去一些,“爸爸快吃,這是媽媽的愛心。”
白忱吃了一口菜,一下就嘗出了是吳嫂的手藝,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更煩躁了。鍾禮清哪裡會關心他,他不吃飯,她不是照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樂樂看老爸的臉色更難看了,憂心忡忡的退出了書房。
安安和吳嫂等在走廊上,看她那樣就知道事qíng辦砸了,安安嫌棄的推了推她的腦袋:“笨蛋,看我的。”
安安直接推開臥室門去找鍾禮清,鍾禮清正依靠在貴妃椅上看書,看到他進來時疑惑的放下書本:“怎麼了?”
安安從身後神奇的變出一朵百合,笑眯眯的遞到鍾禮清面前:“媽媽,這是爸爸讓我給你的,他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鍾禮清看著他遞過來的花,嘴角僵硬的扯了扯,這花是她上午買回來的,白忱哪裡懂得làng漫,會做出這種送花的舉動?
看著孩子天真討好的笑臉,鍾禮清伸手接了過來:“謝謝寶貝。”
“要謝謝老爸。”安安一本正經說著,“媽媽,爸爸好辛苦,要上班賺錢,還要哄媽媽開心,媽媽就偶爾大方一次,對爸爸溫柔一點。”
鍾禮清驚訝的看著安安,安安悄悄瞥了眼她的反應,大著膽子道:“爸爸以前那麼可憐,媽媽要對他更好才對啊。”
安安走了之後,鍾禮清想了許久,白忱不是個小心眼的男人,或許自己這些年的態度,或多或少都刺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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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披了件外套,悄悄去了書房,在門口透過未合緊的門板,看到他坐在皮椅里抽菸,目光淡淡盯著書桌上的電腦桌面,眼神茫然若失。
鍾禮清緊了緊手指走進去,白忱看到是她,眼神微微閃爍。
她走過去,伸手拿了他指間的菸蒂掐滅,餘光瞥見他桌面上的頁面——好爸爸養成計劃。
鍾禮清心裡又酸又脹,坐在他腿-間用力環住他結實的腰際:“不餓嗎?你的胃才剛剛好一點。”
白忱低頭看著她,眼神微微有些掙扎:“……對不起。”他是男人,怎麼都該大度一些,而且這是自己的老婆,到底是在鬧什麼彆扭?
鍾禮清看他這樣,搖著頭,臉頰貼在他堅硬結實的胸膛上。
這些年幾乎都是他在忍讓,對不起也總是他在說,不管對與不對,他都無條件縱容她,她心裡說不出的心疼:“是我不好,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連他們的入學考試都沒提前告訴你。”
這種事在她看來極小,可是或許白忱會接受不了,他自小就沒怎麼感受過親qíng,現在對親qíng和家庭的重視渴望肯定不一般。
白忱枕著她的發頂,低沉磁xing的男音輕輕響起:“我小時候,被欺負或者遇到不公平的事qíng,也想有爸爸替我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