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國狠狠的瞪了容秀美一眼,那眼裡像是能冒出火來。“給我出去!再多說一個字,就別再踏入我衛家的大門!”
顧丞峰生怕父親bī著他離婚,急忙拉著容秀美出去了。
“若水,苗苗她心qíng不好,你別跟她計較。”顧老扯著嘴角笑了笑,也出去了。
幸若水回頭對鷹長空笑了笑,進去關上門。看著chuáng上轉過頭來看自己的顧苗苗,一臉的憔悴,沒有一點生機的感覺。“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謝謝。”顧苗苗努力對她笑笑,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坐吧。”
幸若水把手裡的水果放下,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兩個人看著彼此,似乎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時間,病房裡靜悄悄的,氣氛有些壓抑。濃濃的蘇打水味道縈繞在鼻子前,讓人難受。
幸若水不知道顧苗苗想說什麼,所以不好開口。顧苗苗不說話,她也只好靜靜地等著。只是苦了視線不知道往哪裡看,看對方的臉又怕她誤會自己在看她的笑話。無奈微微地垂著眼睛,看著她落在被子表面上那雙瘦削的手。手上的青筋都突出來了,不復記憶中的白嫩修長。
顧苗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著幸若水的眼睛。她想笑笑,卻笑不出來。眼裡盛著不見底的東西,俱是悲傷。“謝謝你能來,我沒料到你還願意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找你來gān什麼。說起來,我們兩根本就不熟。如果不是我去鬧過幾次,也許你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
“顧苗苗,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在我看來,我們從來就不是仇人。所以,我來了。我想,或許有些話你適合講給我聽,而我願意聽。人生在世,總有一些沉重的心qíng我們需要找一個合適的人來傾訴,我是一樣,你也一樣。”幸若水跟顧苗苗的年齡其實差不遠,但也許是初識的時候顧苗苗太天真幼稚了,幸若水總覺得她就是一個小孩子。
顧苗苗終於笑了,笑著流下眼淚。“一直以來,我並不覺得我缺少朋友,可是發生了這麼多可怕的事qíng,我心裡難受得厲害,很想找個人來說說話,卻發現居然找不到這樣一個人。我想來想去,最後居然想到了你。我突然、突然發現自己很悲哀,呵呵……”
她突然呵呵地笑起來,越笑眼淚就流得越多,像是閥門壞了再也關不上似的。眼裡全是悲哀,濃得讓人心驚。
幸若水沒有勸她,任由她又笑又哭。她想,顧苗苗定然是在親人面前裝堅qiáng裝了很久了。心裡想哭面上卻要笑著的感覺最苦了,她是該好好地哭上一場。二十剛出頭的小女孩,卻已經遭遇了婚姻破碎愛qíng破碎帶來的傷害,她是該好好地哭上一場。
顧苗苗像個孩子似的,靠在chuáng頭,她沒有嚎啕大哭,而是閉著眼睛不斷地掉眼淚,發出小聲的抽泣。落在被面上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一條比一條高,看得人心驚。
幸若水很想過去抱一抱她,但最終還是沒動。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等待她發泄出來。許是顧苗苗哭得太傷心了,她也忍不住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差點又憶起當初被囚禁在蒼家大宅的那種絕望和淒涼。還好及時地清醒過來,想起門外還有一個人在守候著她,她不再是那個絕望被關在籠子裡的女孩了。
眼前的顧苗苗也是一個被囚禁的人,她被自己囚禁在悲哀的世界裡,需要有人來把她解救出來。只是不知道那個人何時何地才會出現,只能祝福她了。
顧苗苗比幸若水所以為的要堅qiáng一些,因為她並沒有昏天黑地地哭下去。到後來慢慢地開始平復下來,只是一臉的淚痕,看著特別可憐。
幸若水拿過紙巾,遞給她。
“謝謝。”因為哭泣的緣故,聲音沙啞得厲害。眼睛紅彤彤的,如果配上她原來白嫩圓潤的臉,就跟一隻可愛的兔子似的。可惜,這隻兔子已經消瘦得沒了形,看起來很悽慘。
幸若水連續給她遞了三四張紙巾,才讓她把濕漉漉的一張臉擦gān。至於眼裡的液體,恐怕一時半會是gān不了的。
“還記得嗎?”顧苗苗苦笑著開口,視線一點一點地遠,牽動記憶的弦。“你以前說過我根本不懂愛,我就是一個幼稚的小屁孩。那時候以為你只是討厭我罵我的,到現在我才明白,你說的都是事實。”
幸若水靜靜地聽著,沒有答話。她想,顧苗苗需要的是一個聽眾,而不是一個心理大事。
“你說得對,我對鷹哥哥那不是愛,那不過是長輩們一直說我便認為我是愛他的我要嫁給他。所以他跟你在一起我並不傷心,只是憤憤不平,好像是原來屬於我的東西被你搶了的感覺。遇上了軒轅冀南,軒轅冀南是我丈夫,遇上他我才知道愛qíng原來這樣甜蜜又這樣折磨人。其實一直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的,可惜一直鼓不起這個勇氣,總覺得好矯qíng。”
她呵呵地笑,似乎在嘲笑自己。這一笑,眼淚又滲出來了,她急忙伸手去擦。
“我記得,那時候你還說過我是個第三者。我那時候可生氣了,我明明比你更早認識鷹哥哥,憑什麼我還是第三者。可等我真的面對我的丈夫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的畫面時,我才明白,你罵得一點也沒錯。那些女人比我還早認識軒轅冀南,甚至在我出現前他們就已經關係匪淺了。我哭我鬧甚至像個瘋婆子一樣跟人打架,那個時候我才明白當初你的心qíng。幸若水,雖然我到現在還說不上多喜歡你,但我覺得我真的該跟你說一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