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莊寓棋用力地點頭,眼中有淚。伸出手來抱住若水的腰,把臉貼在她胸前,整個人呆呆的,看起來那麼的可憐。
幸若水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自小就沒了母親陪在身邊,如果連父親都……她不知道這個孩子還能不能撐下去。雖然莊奕騁很少能夠陪他,但莊奕騁是愛他的,莊寓棋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父子不常見面卻感qíng很深。
雖然說還有爺爺奶奶,可那怎能跟爸爸一樣呢?她很少聽莊寓棋提起爺爺奶奶,足見他們在他的心裡不是那麼的重,至少沒有爸爸的分量重!她雖然對莊家不了解,但就憑昨晚的一面,也知道那是一個壓抑的家庭。莊寓棋年齡雖小,但人聰明,也許他也看懂了這些,看懂了父親的無奈與疲憊……
“莊寓棋,不要害怕,爸爸不會拋棄你的。還有好多的人,大家都會陪著你的。”除了這蒼白無力的話,她找不出更好的語言來。
莊寓棋瓮聲瓮氣的嗯了一聲,趴在她胸前不動。他在聽媽媽的心跳,那有規律的跳動讓他心裡不那麼害怕了。
幸若水沒再說什麼,就這麼靜靜地撫摸著他的腦袋他的背。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這些沉重的話題或是人生的大道理,他無法理解,也太沉重。
兩個人在靜靜地抱在一起,各自想事qíng的時候,突然有人出現打斷了這一幕。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一身的名牌,一頭美麗的長髮,一張漂亮的臉蛋。高跟鞋踩得啪啪響,腳步匆匆,似乎很急。
“小棋,你沒事吧?”女人撲到chuáng邊來,一把推開幸若水。“你是誰?”
前面一個問句,聲音甜膩溫柔;後一個問句,聲音兇巴巴的嚇人。
莊寓棋突然沒了母親溫暖的懷抱,狠狠地瞪了那個女人一眼。“你gān嘛推我媽媽?你這個壞女人!”
如果說莊寓棋不喜歡袁夢,那他對這個爺爺奶奶安排給爸爸的女人,則可以說得上是極度的厭惡。孩子還不懂得看人,但是他們有一顆敏感的心,對於真心和假意看得比大人還清楚。所以他不懂得說這個女人圖爸爸什麼圖莊家的什麼,但是他知道這個人不是真心的喜歡自己,縱然她每次見面都笑容如花,聲音溫柔。
那女人先是愕然了一下,隨即轉頭瞪了幸若水一眼。又轉回去,看著莊寓棋。“小棋,你不要被騙了,她不是你媽媽。等我跟你爸爸結婚之後,我才是你媽媽。你放心,我會疼你的。”
幸若水對她的眼神,淡淡的迎視。她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身份,後台有多大。但是她想,她的上校一定不需要她來巴結,那麼又何足畏懼?
“你不是我媽媽!你才不是我媽媽!我不要你做我媽媽!”莊寓棋閉著眼睛大喊,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雙手成拳頭緊緊地握在身側。
幸若水不得不出聲了。“這位小姐,孩子剛剛受了傷醒來,這傷還沒好呢,還需要好好地休養,你認為這個時候跟他談這些合適嗎?”
“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女人的表qíng鄙視而兇悍。
幸若水瞭然,又是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女人。她淡淡一笑,說:“你當然輪不到我來教,我也不屑於教你。但這孩子喊我一聲媽媽,我自然要為他著想。我覺得現在什麼都不重要,吵什麼都不應該,重要的是這個孩子的身體好起來,重要的是莊奕騁醒過來!”
那女人還想發作,卻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不想落人口實,暫時先不跟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來計較!反正莊家的大門,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女人一個深呼吸,平復了臉色,又回復了溫柔媽媽的笑容。只是之下之分真意幾分演戲,或許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伸手,想去摸莊寓棋的頭,卻被他一歪身子閃開了,隨即訕訕地收回來,說:“小棋你好好休息,我等下再過來陪你!”
“我才不要你陪!你不要來了,我討厭看到你!”莊寓棋是個孩子,他是不知道什麼叫留qíng面的,直接就吼出來。
那女人的臉色變來變去很jīng彩,走的時候還黑著臉呢。高跟鞋啪啪的,差點要把地板給踩出一個dòng來。
幸若水看她的背影消失了,重新坐到chuáng邊,攬住莊寓棋。“沒事了。咱們好好地休息,不要為不相關的人不高興,嗯?”
“可是爺爺奶奶說他要嫁給爸爸,說她會是我的新媽媽,我不要,我才不要!”莊寓棋千萬般委屈在心頭,扁著嘴就要哭了。
幸若水長嘆一口氣。與其活在這樣的光環權勢之下,倒不如在平凡人家快樂長大。“你爸爸這麼久都沒有答應,我相信他以後也不會答應的,別擔心。”
幸若水再一次認識了莊奕騁。他獨身這麼多年,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壓力,難怪他那樣的疲憊。她第一次後悔自己跟他說的那些話,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自己不該妄自下定論的。
這麼一想,幸若水又想去加護病房看看了。那個女人來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袁夢惡言惡語甚至動手。“莊寓棋,你在這好好休息,我去一趟洗手間,等下回來陪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