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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一線月光,夏翊看清了自己摸到的東西,是一頂頭盔,在削薄月色中泛著鐵色。

頭盔下是鎧甲,疊成一堆,肩吞裙甲樣樣件件摞在一起。

再看睡的地方,是一張床榻,衝著外頭的一側有門圍子,床上有頂架,身下哪怕鋪了被褥也能感覺到下面梆梆硬的木頭。

這顯然是古代——很古,上個小世界對夏翊來說已經算是久遠,但這裡,甚至還在工業革命以前的華夏不知道哪朝哪代。

夏翊在古代做任務不多,但寥寥幾個世界吃穿用度都很辛苦。他心裡嘆了口氣,接收了記憶和世界背景。

他這具身體叫顧翊,挺巧,姓顧,和上個世界一樣,名字倒是和夏翊一樣。

顧翊出身將門。翊有輔佐之意,他在及冠時被父親取字輔之,希望他子承父業輔佐君主守衛大好河山。

顧翊所在的朝代叫宿朝,西北方有狄人政權津,因宿朝武備衰弱,屢犯邊境,時常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皇帝昏聵軟弱,宿朝國內也因重文輕武軍紀廢弛,高官望族早已不敢掀起戰火,只一味求和。

上一次宿朝對狄人的勝仗還要回溯到三十年前——當時是顧翊的父親打退狄人收服失地,官拜大將軍。可惜朝中上至皇帝下至百官,都屬於內鬥內行、外斗外行的一類,對勝仗沒多少喜色,算計起大軍糧草嚼用、大將軍擁兵自重是否是個威脅倒是門清。

那之後,荒謬以極地,正當年的大將軍被「榮養」了。這麼一養,就是二十五年。

五年前西北大旱,狄人南下「打穀草」——其實就是奸淫擄掠大宿民眾。宿朝邊境跟紙糊似的,狄人一路打到函谷關,皇帝和百官這才慌了,想起昔日有個將軍能大敗狄人,把顧翊的父親匆匆忙忙啟用,調去打仗。

然而此時的老將已經確實是老將,更兼之多年不領兵、兵不識將,再加上什麼軍中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糧草調度中的貪墨造假……

大將軍戰死沙場,享年五十二歲。

皇帝大怒——對,大怒,也不管你是不是多年沒帶過兵,不管後勤糧草中有什麼齷齪,不管你是不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總之憤怒於老將未能取勝,叫顧翊的兄長、老將軍的兒子替父親「戴罪立功」。

顧翊的兄長趕鴨子上架,迫不得已上了沙場,死得比父親還快。

——然後就輪到了顧翊。

顧翊記憶里,他披掛出征時,母親帶著披麻戴孝的嫂子和兄長留下的幼子在門前送他,哭得已流不出眼淚,絕望之情溢於言表。

彼時年方弱冠的少年公子,雙頰猶有稚氣,卻握住老母的雙手,叫她放心,說自己有父兄保佑,不會有事,而必然會馬到成功,大敗狄人,為父兄報仇。

——他沒有辜負這個承諾。

年輕的小公子一身縞素直赴函谷,親自在草設於軍中的靈堂祭拜,雙目通紅地告訴全軍:我父親死於此、兄長死於此,但我母親寡嫂幼侄尚在身後,我大宿山河家國尚在身後,我必身先士卒,以己軀攔胡虜,直至馬革裹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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