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您喝了藥再出去吧。」
奴隸跪在地上,仿佛顫抖地道。
「我不需要什麼藥!」津王吼著。
奴隸仿佛無措地抬眼,看了一眼都烈。
都烈想起最近父王的身體狀況,還有方才的踉蹌姿態,嘆息著把藥碗端到他面前:「父王,您就喝了吧。外面的日頭大。」
津王不情願,但是都烈堅持。
津王到底是疼愛這個小兒子的,接過他手中藥碗,一仰頭喝了乾淨,隨即握著他的刀,大步走出了王帳。
沒有人想到這個時候津王會出現。
即使是方才還咄咄逼人的赤木勃的人,也下意識操縱胯-下的馬退了兩步。
這就是津王之威。
他當年的驍勇,即使是到了現在,都讓人在他面前本能地感到一絲敬畏。
「赤木勃!你是我的兒子,但你現在竟然帶著你的人圍堵我的營帳!」津王對著馬上的赤木勃大吼,「滾下馬來!」
「父王。」
赤木勃心裡對津王還有著兒時的敬畏。
但他此刻高踞馬背,看著下方顯得瘦削年邁的津王,忽然覺得,幼時心目中高山一般巍峨雄壯的英雄,原來已經變得如此孱弱。
津王是勇士,即使到了現在,他還能離開王帳站出來。
可他老了。
所以那份勇武,看在赤木勃眼中,就有些色厲內荏。
「我也不想如此。」他沒有下馬,反而夾了夾馬肚子,讓馬往前走了兩步,「可這段時間,與部落首領見面或是出席打獵這樣的活動,您都讓都烈代替。我想要見您,都烈竟攔著不見。兒子很擔心您。」
「好。你擔心我,我們可以去帳中說話。叫你帶來的人退下。」
「父王。」赤木勃臉上有奇怪的笑意,「您是大津的王。這些都是大津的兒郎。他們崇敬您呢。何必讓他們退去?」
他說著,慢慢操縱著馬,靠近津王。
津王的親衛立刻擋在津王面前。
「您恐懼了。您老了。父王。」赤木勃搖頭,作出殘忍的宣判,「我是您的兒子,我會守護您的大津。」
「畜生!」
津王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感到一絲不適和頭暈。
但他忽略過去。
他不能露出虛弱的表情,他必須穩住赤木勃。
赤木勃帶人圍過來的時候,他就放出了暗號。海東青盤旋在上空,還有王帳後頭的旗杆打出特殊的旗語。
馬上,他的人就會奔馳而來。
他只需要撐過兩刻……或許只有一刻?
「我是津王!就算我老了,我也是津王!」
他大吼著,拔出了彎刀,怒目圓睜,目光像是鷹隼,掃過一個個年輕氣盛的小伙子。
「你們的父兄,曾跟隨我在草原上馳騁,曾和我打下一個個部落與城池,我們帶來戰利品,牛羊,女人,還有金銀。而你們正是我們靠著這樣的戰利品養大!就算我老了,我也曾在屍山血海中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