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看起來容貌過分精緻、似乎天生能讓人生出綺念的年輕人,現在被整個帝國的普通百姓崇拜和熱愛著。
從小麥到水稻,從土豆到白菜,他將一種又一種農作物的種植普及化、廉價化,讓原本荒蕪貧瘠的土地上長出莊稼,也讓人們不用再天天重複食用營養膏和營養液。
此時他姿態懶散地坐在檀九章身邊,一條腿垂下來,另一條則盤起來、被壓在自然下垂的腿下面,十分隨意。
他在自己的光腦上翻閱片刻,忽然道:「明天陶安銘就出獄了。」
他說著抬頭,對房間裡坐在斜對面沙發上的第三個人笑了一下:「要去接他嗎?議長閣下?」
議長——杜文晏——面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幾年前,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和這對夫夫成為盟友。
他很清楚這兩個人不怎麼喜歡他,或許起初只以為夏亦的抗拒是一種被alpha誤解和兒戲般追求之後的受傷與發泄,而沈從彰則是身為對方伴侶的吃醋和遷怒,但很快他就清醒過來,懊喪地承認或許自己在夏亦那裡的形象就完全是負面的,對方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
之後——大概是從陶安銘被判刑之後,他就開始有自知之明地避免了與這兩個人的接觸,必要的事務性接觸除外。
所以當沈從彰聯繫他,問他要不要考慮合作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是什麼嘲諷他的笑話。結果居然不是。
對方說:「不管我們在小事上有怎樣的分歧,至少政治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為了帝國的健康發展,都站在『反擴張』這一條線上。」
杜文晏為此愣住了,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而在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或者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只是……
「夏亦呢?」他忍不住問,「你的omega,他同意?」
某一刻他甚至在想或許這個對外一直表現得非常愛他的伴侶的alpha,最終也逃不過「利益」兩個字,然而對方只是用一種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審視他,然後道:
「事實上,這就是夏翊的提議。順便——請你對他尊重一些,我的伴侶值得更有敬意的稱呼。」
杜文晏感到久違的狼狽。
他想起那位如今蜚聲帝國內外的農學家曾經對他露出嘲諷的表情道:「你不過是將omega當做等著別人拯救的落難公主或王子。」
他此前從未將這句話認真放在心上,只以為那是對方的氣話。
他被人們稱為紳士,對omega們有一種近乎縱容的態度——當然,在夏翊眼裡,這種所謂的縱容和主人看到貓貓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玻璃杯沒什麼不同。
就只是——不在一個平面上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