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男人！
敦敦咬緊牙關，整個人發抖著說道：「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林初初抱緊敦敦，啞聲道：「我也會殺了他。」
「抱歉……」林初初道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敦敦打斷了。
「不要道歉，阿姨……你不要道歉……」
敦敦抓緊林初初的胳膊，閉上眼睛說道：「如果不是你們，我和妹妹早就死了！」
「該說道歉的人是我，對不起，我和妹妹沒辦法長大後幫你，至少現在……已經不能了。」
敦敦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林初初溫暖的懷抱里出來，他慢慢蹲在地上，一點收集著嫿嫿的屍體。
其實那已經算不上屍體。
完完全全拼湊不出來一具屍體，可即便如此，敦敦依舊這麼做。
那是他的妹妹……
是他還沒來得及過上幸福生活，吃上飽飯的傻妹妹。
敦敦就這麼一言不發地拼湊著，直到全都撿起來。
「初初阿姨……我不能跟你繼續走了。」敦敦忽然這麼說道。
林初初沉默地望著他，「我理解。」
就算不是真正的陳寂害了嫿嫿，依舊是蠱蟲占據了陳寂的身體。
陳寂的臉，敦敦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敦敦氣絲弱游地說道：「我要帶著妹妹回家……」
「回到一個我們的家，把她埋了。」
然後，他會窮極一生去找陳仇復仇！
他要讓陳仇也嘗一嘗痛不欲生的感覺！
這一切，林初初都看在眼裡。
她已經沒辦法勸說敦敦繼續跟著他們往前走。
哪怕他們的仇人都是陳仇，也不能。
因為敦敦需要一點時間，更需要帶著嫿嫿回家。
林初初眉心微皺，臉色變得難過起來。
這樣的世界到底何時才能結束？
崽崽們一直活在這樣隨時都有可能死亡的末世里，真的能一輩子幸福快樂嗎？
林初初沒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敦敦。
留給他足夠生存的物資，這才低聲說道：「我們會去帝都，如果你以後還想見我們，就去那裡找我們。」
敦敦點點頭，「好。」
林初初轉過身去，終究還是說了一句：「要活下去。」
敦敦的心臟狠狠顫抖。
他想活下去。
可為什麼在這個世界裡，活下去比死還要痛苦呢？
嫿嫿，哥哥真的也想跟著你一起走……
腳步聲逐漸遠離。
船艙外的世界終於完全隱入黑暗，暴雪悄無聲息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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