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得止都止不住,恨不得把腸子都吐出來才甘心。她是被自己噁心到了,渾身上下的毛孔都泛著噁心。是的,那司機一點沒看錯,她剛剛就是要自殺,真的是要自殺!
只是她命大……為什麼如此命大……
她抬頭看著鏡子裡在深呼吸的女人,她很白,是一種泛著烏青的蒼白,感覺就像個已到盡頭的將死之人。紅紅的雙眼大而美,裡面卻沒有靈魂一樣空洞,底下烏青的眼圈嚴重得能跟熊貓比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想了想,應該是從母親病了、受不住精神折磨自殺了開始吧?
一想到這些,她就心如刀割!像被人抽掉了骨頭,支撐不住渾身發軟滑倒在地。從抱頭大哭到泣不成聲。好久、好久後,哭得淚都幹了才想起來洗澡,完後跌跌撞撞出去,動作熟練倒上藥瓶里藥吞掉,快快爬上床去蓋上被子。
好像才剛閉眼,她就滿頭大汗在床上驚醒!一時緩不過來還在惡夢中徘徊。黑漆漆的房間裡仿佛母親還無處不在,她手裡鋒利的水果刀還在用力向她刺過來!
只是一個夢……只是一個夢啊……
別說是夢,就算是真實的。她知道自己仍然不會閃躲,仍然任由母親用刀刺她,一切是她罪有應得。
但是現在,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雙眼泛著淚光,忍住所有悲痛。伸手打開一盞床頭小燈,跟往常一樣看著天花板,再也無法睡眠。直到窗外的天色泛起微白,光線直鋪這座城市,她才感覺自己的心臟從新活過來,緩緩呼出一口氣。
專在黑夜作惡的巨獸,終於見光去沉睡了。她得以喘口氣。
……
人來車往的清晨,每個人都趕著去自己的目的地,上學?上班?會友?買菜?一片混亂又生機勃勃。
趙希只低著頭行屍走肉一樣向前邁著步,她仿佛容不入這個世界,別人生機勃勃她死氣沉沉。她眼圈更黑了,她自卑得不敢抬頭讓人看見,嚇人。
這時她對面有一個初中生踩著自行車來了。男孩子轉頭和身後的同學笑鬧著,根本沒發現趙希,向著趙希直直衝去。
低著頭殭屍一樣的趙希當然也沒看見自行車。
路人們的心即刻提了起來,一個個“唉!”“哎!”起來,心裡卻判斷著那自行車會撞上女孩子。因為安常理說,這情況沒人會躲得開的。